这里聚集着各种贫困的没有收入,或是老弱病残的镇民,和旁边一到夜晚就传出的缠绵笑声的小巷子一起成了镇上最为混乱的地方。
卯时三刻,隔壁终日不合的夫妇的叫骂声透过薄薄的一面砖墙准时传了过来,与此同时他们第三个婴儿高昂的啼哭声也随着不远处的鸡叫划破清晨的宁静。
杨安一骨碌从地上的草席爬了起来。
头顶一只蜘蛛从裂了的梁上掉到他头上。
他咕哝着,将蜘蛛拾起来扔出去,穿上他那套还算干净的衣服。
临出门前,他脚步顿了一下,又返回去,从床下的角落里拿出一个破旧的陶罐,打开将里面还没铺满底的铜板一个个数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将陶罐推回去。
如今不同老娘死后那几年,他身无分文四处干零活,一天一顿饭的生活。
他一直觉得自己命还不错,幸运地在镇上找了一个差事,攒了点小钱租下这间屋子,虽然周围永远充斥着难闻的味道,但总算是有了落脚点。
他出了门,灵活地躲过挂着小儿的尿布晾衣绳,迈过地上的鸡屎和羽毛,还有刚杀了的鸡流的一地血,快步朝这条又乱又挤的街尽头走去。
走到主街上他和卖馒头的摊贩讨价还价半天,对方可算同意二文钱的馒头卖他一文钱。
他蹲在街边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喝着免费的米汤,一边干着他每天早上最爱干的事——听来往的人坐在早餐摊上讨论八卦。
“斗香会马上就”
“还有不到十天”
杨安掏了掏耳朵,最近每天早上的八卦都是围绕这三个字的,他都要听出茧子了,两口把馒头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残渣正要起身,忽然听到旁边桌子的谈话声。
“听说了吗,晏公子”
杨安半站起的身子又蹲了下去。
一听到这个姓,他就知道会有不得了的东西。
“晏家参加斗香会的那道香,终于放出来了。”
“能不知道吗,昨晚陈记酒楼都沸起来了!”
“我外甥的表弟在酒楼里打杂,听说晏公子就在二楼雅间,当着其他家公子的面点了那道香那味道一传出来,嗬,整个一楼大堂都安静下来了!”
“不是说斗香会之前不能泄露香吗?怎么昨晚就点上了?”
“管他呢,反正人家都说不用比了,他肯定赢了”
“可不,这不今天早上就把香名报上去了。”
“你们说的哪个晏公子啊?前几个月救人的那个?”
“嗐,能有几个晏公子啊不是那个,那个不是听说被赶出来了吗是那个,还在府里的那个”
他们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