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所有男丁知不知道什么意思,那孩子若是个女孩或是哥儿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可偏偏是个男孩唉,真是可惜了…”
“太吓人了,幸亏咱们是穷人…”
断断续续的声音远去了,晏辞拢在袖口下的手指却是收的越来越紧,修剪整齐的指尖硬是在掌心中刻出道道深痕。
秦子诚,秦老夫人,柳夫人,秦子观,叶臻,秦英,还有刚出生的秦予安。
他的脑中不断回忆着这些人,目光穿过夜色,看向不远处被月光笼罩之下,坐落于胥河对岸的秀岳峰。
他要救他们。
他的心脏因为脚步的逐渐加快跳得越发剧烈,他一刻不停地赶到胥河河岸,再在渡口处找了艘船横渡过胥河到了对岸。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秀岳峰,但却是第一次这般正大光明地踏上河对岸的土地。
他没有像第一次偷偷和秦子观一起混进去那般心虚,也没有像和周栾一起那次费尽心思想着如何找机会溜进去。
这一次,他直接朝着那条通往秀岳峰山顶的长长石阶径直走去。
雪白的石阶层层直上,石阶两旁矗立着缸口粗的汉白玉石柱,从山脚一直延伸至山顶,每一根上面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浮雕,浮雕突出于柱子表面,仿佛下一刻就会从柱子中脱离出来,一跃而起。
玉狮,黑虎,青牛,白鹿
而直到最上面两根,一左一右分别是两只展翅欲飞的灵鹤,而两只灵鹤后方,是一扇三人之高的通体雪白的宫门。
晏辞缓缓抬脚,再落下,终于站到最上面的台阶上。
可他的脚还没有踏上白玉雕砌的平台,就听到一声低喝从正前方传来:
“天师道场,庶民禁入,擅闯者格杀勿论!”
晏辞丝毫没有理会那几欲震碎他耳膜的警告声,他径直朝着宫门走去。
第二次警告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离得他更近,警告之意也更加浓重。
晏辞依旧没有看那身着厚重铠甲,腰带长刀,直直朝自己逼来的武士。
“天师道场,庶民禁入,擅闯者格杀勿论!”
第三次警告在他耳边乍起。
话音刚落,伴随着破空之声,利刃的雪光与凉薄的月光融为一体,汇成一道冰冷的杀意,直直朝着晏辞头顶劈下——
——却终是止步于一块掌心大小,透着柔柔玉色的腰牌之前。
腰牌之上,“上清”两个古纂字与黑甲侍卫头顶那块白玉匾额上的“灵霄上清宫”遥遥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