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又看向那亭子。
只不过亭子四面都被纱幔围绕,压根看不出里面的光景,更别说看到里面坐着何人。
但是亭子前面却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人,想来就是今日来主持诗会的人。
那亭子坐落在一条小溪旁边,溪水顺着缓坡一直向蛇一般蜿蜒而下。而此时以那亭子为最高点,两排软垫矮几分布安置在溪水两侧上面摆放着拳头大小的香炉,青釉瓷茶盏,以及少许瓜果。
一炷香后,前来参加诗会的人已纷纷落座,而亭子里坐的应该就是落梅园的主人。
晏辞的视线越过人群看到了那场面,这园林中的布局竟是模仿先人的“曲水流觞”。
顾笙却是从没见过这种场景,好奇地问晏辞:“夫君,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坐?”
晏辞示意他看向一旁的花鼓:“你看到那张鼓没有?”
顾笙点了点头。
“这些人落座在曲水两旁,到时候旁边会有人击花鼓。”
“随着鼓点,亭子中的人会将手中的盛满酒的杯子顺水流下。鼓声停的时候,杯子停到谁的面前,谁就将杯子拾起饮酒作诗。”
顾笙听着颇有兴趣,他拉着晏辞的袖子左顾右顾,忽然朝着水榭方向挥了挥手:“夫君,表哥已经到了。”
晏辞从那座位上的几人面上一扫,很快就看到有一席上坐着的人正是魏迟。
魏迟也看到了他,他盯着晏辞看了一眼,然后移开了目光。
“魏兄,那人是你的朋友?”
他端坐在团垫上,身边一个儒生见他一直看着那人,凑过来好奇问道。魏迟未成亲前,曾经与这些胥州的读书人交往甚密,他虽然没有入仕,但少时熟读诗书,在诗词方面小有造诣,又是在胥州长大的,所以和胥州本地的儒生有不少相识者。
他面上笑意不减:“李兄说笑了,那是我表弟的夫君,并非与我结交之人。”
这话的意思大概是要不是因为这人是自己亲戚,自己断不会认识他,而且此人不配与自己结交。
那姓李的儒生闻之了然,忖度着又打量了晏辞一番:“不过看着倒是一表人才的。”
“李兄也说了,只是看着。”魏迟淡声道,“不过他是个商人,依水巷先前不是有个卖帐中香的香铺吗,就是他开的。”
他此话一出,那姓李的儒生啧啧两声:“原来是卖帐中香的”
魏迟点头,继续道:“而且此人道貌岸然,心术不正。李兄莫要被他的外表骗了,他表面上一派君子,实际上是个惯于流连烟花之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