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去医馆抓药不得不路过那里的时候,都能看到穿着这种衣服的肥胖男人面上带着令人不适的餍足的笑,从里面走出来。
那些肥头大耳,满面油光,肚子仿若怀胎七八月的男人身上带着脂粉味,从楼里被那些虚情假意满脸堆笑的哥儿送出来,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见识有什么成就——
不过是因为他们身上令人恶心的铜臭味罢了。
所以,听什么曲需要换衣服?
……
魏迟看着晏辞的目光带上几分不易察觉的凉意,然而他很快又换上文雅温和的笑,问顾笙道:“表弟这么早出来,是要去店里吗?”
顾笙点头称是,关切道:“表哥身子好些了吗,怎么没让依云去抓药?”
魏迟笑道:“这不是十二花令游快到了吗,蕴墨街上的店铺门面布置的很是雅致,我便出来顺便逛逛。”
顾笙闻言想起来这诗会的事,他拉着晏辞,眸中难掩喜悦:“夫君,我们也去诗会看看好不好?我听说大家都可以去诗会凑热闹。”
晏辞看着他期待地眼神,无奈笑道:“你想去就去,不用问我的。”
顾笙对他的回答不满意:“那你跟我去吗?”
“我不懂诗,要是去就真的只是凑个热闹了。”
“我也不懂嘛。”顾笙撅了撅嘴,“可是你去听胥州最好的琴师那里听曲都不带我,诗会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他忽然想起什么:“而且表哥有多余的花笺给我们,我们可以在前面找个好位置!”
晏辞一听什么琴师什么曲子,本就心里有些内疚,又看着顾笙期待地抬头看着自己的样子,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好。”他莞尔,宠溺地看着他,“我陪你去。”
正月梅标清骨,二月杏娇疏丽。
花朝节前的一场春雨过后,叶臻院中栽种的杏花陆续展开花苞,不过几天便开得臻臻簇簇。某日一早,便如思慕情郎的小娘子,依墙探头而去,在早春细雨蒙蒙中摇曳生姿。
“二月本就是杏花神的月令,这杏花此时盛开,倒也是开得应景。”
叶臻一袭浅色绸缎簇领袍,挽起的发间斜插着一支润色玉簪,站在杏花枝下,柔嫩雪白的花瓣在轻风里不经意触上他的脸颊,几瓣花瓣悄然落在肩头。
他一手轻轻搭在有些突兀的腹部,另一只手从茕秋手里接过一把小巧的雕花银柄小剪。“咔擦”两声轻响,一从含苞待放的花枝被茕秋接过,安置在瓷樽瓶内。
“把这个放在向阳那面的窗台上,过几天便会开了。”
茕秋得令离去,他便转向一边看着他出神的顾笙,笑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不成?”
顾笙却是摇了摇头,认真道:“叶臻哥哥,你比花还要好看。”
叶臻莞尔,走过来将手里的银剪子放在原处,顾笙却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