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花魁,人漂亮不说,这琴弹得可真好!”
“要不怎么说是头牌呢,能听他一曲就算花千两银子我都愿意!”
秦子观轻轻吐出一口气,在铺天盖地的掌声里侧头问道:“好听吗?”
晏辞略一忖度:“玉轸清越,曲韵流金。”
秦子观笑了起来:“大外甥你还挺会说的。”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下方,桃花眼凝视着抱琴谢幕的哥儿:“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真是好曲。”
晏辞闻言微微诧异,忍不住道:“你跑这里来听曲?”
秦子观还在回味着琴音,随手拿起旁边的青花瓷盏放在唇边:“不然呢,来嫖吗?”
“”
折扇“哗”地一声响,他指着下面:“胥州最有名的琴师,没有人比他更懂琴曲。虽然你来晚了,但是你运气好,好歹还听了个尾巴。”
他用的不是“花魁”,也不是“乐伎”,而是“琴师”。
晏辞没有回答。
秦子观放下茶盏:“你去依水巷看过了?”
“刚从那边回来。”
“是不是很穷,还很破?”
“…去那边的人是少一些。”
秦子观嗤笑一声:“那条街以北是城里最穷的地方。你要是真有店在那边,我劝你长痛不如短痛,趁早卖了。”
“卖了?”
“现在把铺子转卖出去,至少还可以能付清工钱和店租,不然再过一两个月,你就等着负债吧。”
晏辞盯着他。
“你不信。”秦子观乐了,放下茶盏,随意摆了摆手,那打香纂的哥儿便立马站起身退下,“依水巷那地方没人愿意去,那里的店,一年到头的银钱交完店租就剩下不到一半了。”
“这种铺子你不赶紧卖了,是开了个店,还是供了个爹啊?”
晏辞心想,你说的容易,卖了店以后靠什么吃饭,当你跟班吗?
于是他继续保持沉默。
“大外甥。”秦子观完全不在意他的神情,展开折扇,依旧是懒洋洋的语气,“虽然我们俩才见了两次面,不过我答应了老太太好好照顾你,所以,你放心。”
他在扇子后面朝晏辞眨了眨眼:“舅舅不会亏待你。”
那抱琴的白衣哥儿在旁边两个小哥的引领下下了台,等到他的身影在楼下消失,秦子观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楼下的掌声和喝彩声许久才渐渐如潮水般退去,谈笑声又渐渐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