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还好吧?”
晏辞声音很低:“死不了。”
他看了看顾笙:“你去那边等一下好不好,我有些事和他说。”
顾笙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然而踌躇地看着他,似乎不想离开。
晏辞安慰道:“就说几句。”他开玩笑般,“说几句男人之间的悄悄话。”
顾笙瘪了瘪嘴,到底没再哭出来,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去到了一边。
眼见他离开了,苏青木终于上前蹲下,再也不掩饰惊慌:
“你怎么成这幅样子了?!”
晏辞没说话,他在苏青木之前就没什么好隐瞒得了,将一直隐在黑暗中的手握上栏杆,只见本来白皙的手指,指根处青的发紫,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伤痕,指甲缝里布满了瘀血。
他刚才没敢伸手,就是怕顾笙看到会害怕。
苏青木错愕地睁大眼睛,怒不可遏:“他们怎么敢?!”
“还好,只是皮外伤。”晏辞轻描淡写道,“他们不敢打死人。”
他的眸子在黑暗里沉沉,顶多就敢动点儿私刑。
苏青木愤怒地站起身,他还想再说什么,晏辞先他一步开口转移了话题。
“有吃的吗?”他问,“我太饿了。”
苏青木愣了一下:“你等一下。”
他把手伸进怀里掏出来一块已经凉了的饼子:
“外面那两个杀千刀的不让带吃的进来,只能偷偷带进来这个。”
晏辞什么也没说,接过那干巴巴的饼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大口。
两人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细微的咀嚼声在黑暗里响起。
苏青木在他吃的时候说了这几天的事。
“我把能找的人都找遍了,除了王猎户,根本没有人见过你们,就算证明他在说谎,也无济于事。”
“荟余荟儿那边我也去了,她娘见到咱们几个就打,根本近不了身。”
“唯一知道的是最后见到她的就是她娘,之后她就不见踪影了。”
他使劲挠了挠头,看着安静吃饼的晏辞:
“到底是谁那天晚上和你们在一起?你有什么头绪没有?”
后天就是第三次提审了,如果晏辞依旧不肯招供,衙门就有资格直接在明面上对他用刑,甚至有可能被押到县里再审一次,不过要是真的去了县衙见到张知县也是好事,总比那什么主意也拿不定的白伯良强。
晏辞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他这些天在黑暗里唯一做的就是回想那天醒来看见的场景。
并且强迫自己忽视余荟儿的脸。
此时他用那双满是伤痕的手吃着饼,眸子在黑夜里还是雪亮。
就在苏青木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晏辞突然开口,他一边吃一边道:“你记不记得珠儿之前还花钱让余荟儿帮她卖香膏来着。”
苏青木没懂这和这案子有什么关。
晏辞解释道:“说明余荟儿没有抹香膏的习惯。”
可是他那一日醒过来的时候分明闻到了余荟儿身上的香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