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方死都不愿意跟晏辞扯上丝毫关系,皮笑肉不笑道:
“大人说笑了,晏家只有我一个子嗣。”
他加重了“只有”两个字,并且轻蔑地看了晏辞一眼。
后者无动于衷。
众人都是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事态的发展,只见张知县看了看左边的香炉,又看了看右边的香炉。
面色微微迟疑,一直没有说出结果,似乎举棋不定的样子。
“这两道香味道都是上品,衙香典雅浑厚,帷香清幽袭人,还真是让本官有些为难。”
他蹙了蹙眉:“不过以往从没有过帐中香参会,这”
县令夫人在一旁淡淡开口:
“没有并不代表这香不能参会,况且这味道清新淡雅,和衙香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
张知县点了点头,却是不置可否。
随即他笑道:
“以往每次都是本官来评定魁香。”
“不如这次便交由在场的诸位决定,看各位更喜欢哪一道?”
本来屏息凝神等待结果的众人立刻明白了,大人这是犹豫了。
原本那道衙香势在必得的魁香位置此时竟被一道帐中香所动摇,这本来就不可思议。
可在场没人否认,那道帐中香无论是味道还是纯度,甚至焚香之人的手法都更胜一筹。
大堂里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堂前站着的两人身上。
晏辞依旧垂眸看着面前的地面,似乎在思考什么,带着对自己处境一无所知的迷茫。
他身边的晏方听了知县的话,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此刻在人前,他几乎控制不住脸上想要狂笑的表情。
自从父亲病了,他成了这次晏家这次香会的负责人。这香会上一半都是先前想和他打好关系的人,县令说出这句话基本已经定下了他才是魁首。
他看着孤身一人的晏辞,只觉得他好可怜,这废物一无所有,还天真地妄想赢过他。
晏方侧了侧头暗地里朝旁边的王朋兴使了个眼神。
王朋兴立马会意,上前道:“大人,草民斗胆,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张知县得了这两道香,明显心情都好了许多,于是和颜悦色道:
“但说无妨。”
王朋兴嘴皮子翻飞:
“草民拙见,这帐中香虽寓意不错,但还是这衙香更胜一筹。”
“且不说每次香会的魁香都是衙香,更何况在座的各位皆是有头有脸的人,平日里还是使用衙香更频繁些。”
他身后站着的众人纷纷附和。
这满堂衣冠楚楚的人里,那一身朴素的年轻人就是一个异类,无论从哪方面都在述说着与他们的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侧目打量着他,即使那道与他一样格格不入的帐中香更胜一筹,可是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