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案前,一遍一遍重复写着“慕屹川”三个字,不一会儿一张白纸就写满了,他扬起来看了看,喟叹一声,取了灯罩,就着烛火将这承载思念的名字化为灰烬。
如此折腾了一番,心中方平静了下来。趴在窗前,看着皎洁明月,静静发呆,只觉得双臂孤冷。
三日后,陈桑淮亲自领兵三万,跟随着甘修的队伍出发了。
大队一走,楚星舒一刻也不愿意多待,连夜带着雪风抄近路朝边梁城而去。
边梁城内,已从冬末苦苦支撑到了春耕时节。
夜幕时分,边梁城主将何鸿善站在城楼上,眼中带着焦灼与期盼,终于化作了一声长叹。
一名守将眼睛放亮,上前道:“原来大人在这里,主帅正急着寻您呢。”
何鸿善冷笑一声:“他寻我做甚?说皇城派了十万大军守城,除了他的两万人马,这援军迟迟不来,是何道理?本以为援军一到,就能上阵浴血奋战一番,如今,难道一直被动的坐困围城下去?”
语音刚落,他眼角扫见慕屹川身着盔甲,正一步步拾阶而上。
何鸿善与那守将对视一眼,知道刚刚的话被正主听到了,不卑不亢道:“方才的话,主帅若想治我以下犯上,何鸿善自当领罚。”
慕屹川走到城墙前头,举起瞭目镜,眯起一只眼睛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笑道:“我寻大人,正是为商议此事。
敌方虽然声称大军二十万,其实际兵力多少并不确定,如今正值春耕时节,好在咱们城内粮草齐备,他们人多,损耗也多,这几日没有动静,我想他们或在伐攻城木,或在补供给,今晚雾大,正是偷袭的好时机,我想带小队骑兵去探敌方虚实,知已知彼,也好打破这被动的局面。”
偷袭
何鸿善守边梁城多年,自然知道这不失为一个好计策,只是此行太过危险,这人又身份尊贵……
“是属下刚才莽撞了,其实主帅说的法子,属下认为可行,只是……”何鸿善抱拳单膝跪地,道:“此行还请主帅让属下带兵前去!”
慕屹川面色微沉,“何大人这是看不起我?”
“属下不敢!只是主帅身份不比旁人,若是……若是有纰漏,倾全城之力也及不上主帅啊!”
“你放屁!”慕屹川怒斥:“边梁城内只有守城的将领,没有二皇子!”
“可是……”何鸿善面露犹豫,若让他去,万一被俘,届时对方拿他二皇子的身份相要胁,他若救,边梁城的百姓怎么办?他若不救,这可是皇帝的亲儿子,他又该如何交待?
慕屹川缓和了神色,亲自扶起他:“如果我被俘,切记!不可受敌方胁迫,这边梁城没有我,还有两万多将土可用,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边梁城,届时你就是主帅!我会亲自修书一封,他日若有人敢向你追责,你拿出来,自可保你无恙。”
何鸿善闻言心中大恸,重新审视眼前的年轻将军,未曾想他虽然年轻,心思竟然如此缜密,连自已的退路都安排好了。他何鸿善不是怕死,只是这边梁城如何守,的确没有人比自已更清楚。
何鸿善眸有湿意,语气坚定:“属下不怕死,可是边梁城眼下不能没有我!我相信将军一定会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