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也细细把玩,果然是个细致的东西。再看架上的东西,无不玲珑剔透,有些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加入了颜色,弄得或红或绿,像翡翠似玛瑙。小文的眼睛在博古架上一一扫视,突然,她的眼光停在某处,“那里,原本是放的什么?”小文问。
范夫人看了一眼小文所指的方向,那是博古架上的一个小格,现在空着。范夫人茫然了,努力回想。小文等了好一会,范夫人还是想不起来那里原本放的是什么。
小文小心和惦了脚去看,博古架并不经常擦,虽然经了这些天,又覆上了一层灰尘,但那地方还是有一个明显的圆形痕迹。径长不到二寸。猜不出会是什么东西。
“范大人那个琉璃的沙漏从不离身对吗?”小文问范夫人。
“是啊,那东西是我们刚结婚时得的,我记得是从一个胡商手上购得,咱们大宋的琉璃器没有这种实用的东西。刚得到的时候我夫君就爱不释手,从那以后再没离过身。后来收到过许多更精美的琉璃玩器,许多都比那个通透得多,但没有一个能让我夫君如此从心里喜爱的。”
“可现在这里有一个空位子。”小文不太明白,“范大人会把琉璃器送人吗?”
“有时也会。比如这几只箱子里。”范夫人向她们脚下呶呶嘴,博古架下有几只箱子,“里面的琉璃器是夫君不是那么太看重的,有时也会拿出来与人交换或送人什么的。”
“一般都送给什么人呢?”
“这我也说不上,总不过是喜欢赏玩这些东西的人吧。”
“会送给吴环或宋押司吗?”
“那是不会,那两个人一点也不欣赏琉璃。我夫君总说,琉璃器到了吴环的手上那真叫暴殄天物,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摔了,所以,吴环虽与我夫君走得近,但他也不敢到这个角落来,怕一个不小心碰坏了哪件宝贝。”
“范夫人你喜欢琉璃吗?”
“不喜欢,还是没有水晶好,虽说人工的东西能做成这样也是十分难得了,但总差了那么一点。”
“果然,”小文想,“范夫人心中总惦着还是水晶更值钱点,她永远是个实际的人。”
范大人的琉璃器总有几十件之多,小文建议她和范夫人现在就清点一遍,乘着太阳还没落下,两人把所有的琉璃都翻了一遍,一共是四十余件。小文发现,没有一件能合博古架上的那个印迹。
“你是不是觉得丢了一件?”范夫人问。她比较关心这个。
“应该不是丢。”小文叹了一口气,“范大人是不是还有把他喜欢的其它琉璃器带在身边随时把玩的习惯?”
范夫人惊奇地看着小文,“也许吧,”她有些模糊,“难道和那个沙漏一样……”
“我只是猜测。”小文的脑子里现在也全是模糊,这个案子真是奇怪,全是些零零碎碎的线索,它们窜不成线,也连不成片。总似有一个非常精细的人,把这一切暗暗的布成了一个局,织成了一张网,然后把所有的人都网在了其中。
小文想:这是一个高手!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开始走向收尾,下一篇小文探案系列定名为《金错刀》,现在同时开了个新文过渡。新文定名为《风起长安》,架空穿越言情,算正剧,但我会止不住吐糟,谁让这文披了件穿越的皮呢!写的是性格男女的简单爱情,会好看的。
☆、相扑
离开范府时,已是华灯初上。小文仍不着急,慢慢向中瓦的方向荡过去。每到傍晚,中瓦子总是临安最热闹的的地方,说书、唱戏、杂耍……各行的艺人汇集此地,每一个勾栏瓦舍和席棚之中都是人满为患,吹拉弹唱之声不绝于耳。加上各色小商贩充斥其间,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繁华都市中的市井风流尽现于此。
而现在为个时辰,这一切不过刚刚开始,中瓦最热闹的时候还没到呢。
小文在这一片嘈杂中,七拐八弯,看起来熟门熟路。渐渐的,身边圆阔壮大的汉子越来越多,一个个甩着肥圆的膀子,从小文身边擦身而过,有几个动作大点,几乎能把小文甩出街面。小文小心的躲闪,生怕被他们撞上一下。
远远看见一个棚子,和瓦舍内别的棚子不同,一接近此地就发现这里瘦子渐渐稀少,便是出现在此地的女子,一个个也都是长得十分健硕。因此小文这样娟秀的小姑娘挤在中间显得格外的扎眼,连那些胖汉们也不由得注意到小文的存在,一个个侧目而视。小文倒是很自若。跟着这一堆的肉块一起挤进了这个棚子。
棚子很大,却满棚的汗热之气,好在此时还没到人多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棚子中间搭了个高台,这正是相扑赌赛的赛场。真正的赌赛时间没到,此时只有些手段、技术平平的的家伙在上面扭成一团,算是热场热身。有时还有些使巧力的,所谓巧相扑手跳上台去,拳脚生风,引得人阵阵喝彩。
这里其实就是临安城中最大的相扑赌场,并无特别起名字,但却人人都知道。每日的赌赛也很是激烈,且不说每日在这里下注的银钱数量,便是每日里在这里签生死契的相扑手的数量也是十分惊人。
非年非节,相扑场内虽有女相扑手(俗称女飚)在热身,但真正来看的女子很少见,小文一进来,就被看场子的人发现了,“姑娘是找人还是押注?”此人也是壮汉,却能悄无声息的挨到小文身边,可见其本人身手也是不错,只是年纪看起来不小了,一脸的老成。
小文觉得这种大汉挨得太近,让人感到很有压力,况且他们身上总有浓重的汗味,小文不由退了一步,说:“也压注,也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