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莹儿的额上却渐渐渗出汗珠来。
这一变故无疑让众人面色大变,早有侍女们上前想拉住王莹儿,奈何她看着瘦瘦弱弱,此时却力大无比,硬是挣开了好几人的束缚,在殿内横冲直撞。
谢蘅芜看着王莹儿精心养护的娇嫩指尖在暴力地撕扯中渐渐破皮,折断的指甲带出血珠,斑驳渗入衣料中。
她虽未脱尽衣衫,但也早已凌乱不已,足够成为今后数年京中人的笑柄,亦是王氏抹不去的污点。
不知是谁说了句“王娘子疯了”,登时殿中乱作一团,众人纷纷退避到四角,离王莹儿远远的。
也只有王莹儿的父母还试图上前制止她,然而王莹儿呵呵傻笑着,直冲向高处的萧言舟。
她还年轻,发疯跑起来,王父与王母根本追不上她。
于是只能绝望看着她自寻死路。
崔露秾亦被左丞夫人带着退到了一旁,她目中惊讶,面色却比其余人沉静许多。
谢蘅芜投去一眼,便知她并不是为王莹儿发疯而惊讶。
而是为……发疯的人是王莹儿。
萧言舟漆眸暗下,嫌恶地一抬手。
这一下拂起的气波将王莹儿震倒在地,而一旁的宦奴纷纷上前压制住她。王莹儿气力再大,也不可能以一敌十,总算被制服住。
她被连拉带拽地拖了下去,吏部侍郎,也就是王莹儿的父亲,怔怔立在远处。
众人三三两两回到席间,原先还热闹的华仪殿登时静下。
谢蘅芜配着糕点看了一场好戏,正低目擦着指腹的碎渣时,忽然感受到一道视线。
她掀起眼皮,与座下的崔露秾对视上。
后者也没有被发现的心虚,不避不让地看着她。
谢蘅芜唇角勾起,笑容不免有些恶劣。
崔露秾漠然收回视线。
尊贵的世家女,连害人都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此事就算查下去,最后也都是算在王莹儿头上。
就是不知道……崔露秾给了她什么好处,能让王莹儿冒着谋害宫妃的风险替她办事?
谢蘅芜舔一舔唇,想到若非王莹儿自己做贼心虚,只怕方才众目睽睽下撕衣发疯的,就是她了。
这可谓丢尽她的脸面,亦丢尽萧言舟的脸面。
看来这位崔氏女……或许并不爱萧言舟。
谢蘅芜自认非常隐晦地打量了一眼身旁不断擦手的年轻帝王,尽管刚才他根本没有碰到王莹儿,却还是恶心得不得了。
他一面擦着,忽然抬目看她。
谢蘅芜:!
她向他笑了笑。
出了这么个乱子,众人也没闲心继续呆下去了。相比起来,他们更关心王莹儿为何发疯。
萧言舟亦是看出这点,正好他也不想再对着这么多人,是以马上宣了散宴。
他自然是要第一个离开的。
众人恭送过萧言舟,纷纷离席。
谢蘅芜安坐着,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条斯理起身出殿。
不想外头正有人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