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缨就心里有数了,第二天一早就给付天易打了个电话:“师姐,我想问一下,当年顾锦看过病吗?他的心理医生是谁?赵长缨连续两天去了付天易那里,林飞就收到了消息。这倒不是监视付天易,而是因为付天易和顾怀之分开住,即便保安很好,顾怀之也要了解付天易的生活情况,以免发生意外。不过这也挺奇怪的,毕竟赵长缨要备战奥运,虽然她是助理教练了,封闭训练也能出来,但她忙得很,很少这么频繁来顾家的。他能感觉到赵长缨似乎发现了点什么,所以没敢立刻回复。顾怀之开完会,他才汇报了一下,“长缨昨天和今天都去了阿姨那里。”顾怀之手顿了一下,“她是个聪明人,可能是发现了。倒是难得,她愿意管管我的闲事。但回城箭可能学不到了。”林飞也不知道顾怀之想什么,他其实觉得自家老板对赵长缨不太一样,从开始就不一样,开始就各种帮忙,当然,那会儿也能解释,大概从赵长缨身上想到了当年付天易吧。不过后面很多事,都是自家老板主动帮的,还有,赵长缨比赛,老板可是所有都去了,其实大可不必的。有一阵子,他甚至都觉得,老板会不会对赵长缨有意思啊,毕竟也太殷勤了。他都感慨,自家老板除了老点,其实挺合适的。但随后顾家人找了来,老板情绪一落千丈,虽然笑的更多了,但其实更不快乐了,帮忙也多,但没那种感觉了。林飞就问:“那要不要问一下。”“不用。”顾怀之说,“我妈有个人聊聊也好,省的她天天自责。但这种事谁能帮上忙?”其实有的,是梦中永远不能忘的景象,身着白衣的女将军,宁愿死在城墙头也不愿意死在敌国的皇宫中,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人为了活着可以有多努力。但是,那是假的。他曾经觉得,是假的也是人生的缩影,是有这样的人的。他也要打破自己的禁锢,努力活下来。可后来发现,不一样的。如果是命运的不公,他可以抗争,可命运的差错呢,他如何抗争?他身上就是有顾锦的血。他是被亲手养大自己的父亲,最崇拜的父亲憎恶的,想要杀死的人。他为什么要存在?顾怀之直接站了起来,问林飞:“飞机几点出发?”林飞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还有一个小时,正好我们赶到机场。楼下车已经等着了。”顾怀之就嗯了一声,仔细整理了一下衣服,专门遮住了自己的手腕,大步向外走去。他是要去港城,解决最后一个问题。飞机抵达港城的时间是下午四点,机场并不热闹,顾怀之一路乘坐者专车,直接开到了闹市区的某个小区门口,跟物业打了个招呼后,径直进入了。这是个已经二十年的小区,房屋看得出来挺旧了,不过物业不错,花园里郁郁葱葱。顾怀之看着问了句:“他们都住在这里?”林飞回答:“是这里,顾家老爷子没去世之前,一家人为了面子还住在半山的别墅,但那会儿已经是难以为续了。等着老爷子一去世,顾绣不能支撑家业,越发衰败,去年年底终究资不抵债,破产了。这套房子,还是顾绣太太的陪嫁。现在包括老太太在内,一家六口都住在这里。”顾家的落败顾怀之一点也不意外,顾家是做电子行业的,开始还处于时代巅峰,有着大批量的工厂,在京城、海城都有分公司,但随着科技进步,没有创新发明,被取代只是时间问题。顾怀之点点头,只说了一句:“恐怕是住不惯的。”下车后,司机就带着顾怀之和林飞上了十五层,敲了中间户的门。很快就有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把门开了,见到顾怀之愣了一下,很谨慎地说:“你是谁?”顾怀之就问:“顾绣呢。我找他。”女孩很快就叫了一声,“爸爸有人找。”不一时就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谁呀?”不过等他看到来人时,就愣了,“顾怀之,你怎么来了?”顾怀之于是带着林飞和司机径直走了进去。女孩想说什么,顾绣就使了个眼色,让她进屋子了,他试图拦着顾怀之:“你来这里干什么?”顾怀之已经看到了屋子里的全貌了,不过是个二十平大小的客厅,摆设倒是很讲究,他什么也没说,顾绣脸上已经羞臊了。他还记得顾怀之第一次来顾家,他们那会儿住在半山大别墅里,有天他哥哥和付天易将顾怀之哄睡了出来聊天,顾怀之自己醒了,却迷了路,还是保姆听见哭声才把人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