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良背刀人,也是夏国很古老的一门职业,时至今日,已经很少露面,很多人甚至根本都不知道这一职业的存在。
背刀人相当于仲裁人的身份,刀客对决,尤其是高手对决的时候,一般都会请背刀人到场,一是裁定双方是否有作弊行为,二是赢者可以从背刀人的刀架上取走一柄刀。
别小看田大美身后背着的那些刀,全都是价值不菲的名刀,如果说丁三泉是世界一流的铸刀师,那么蒲良田家就是收集天下名刀的行家。
如果你觉得田大美背着刀架,仅仅是来看热闹的,那可就大错特错了,田家背刀人世世代代和刀打交道,生下来便是刀坯,只是资质有好有坏。
像这位拥有着模特身材的田大美,就是罕见的精良体质,不光能扛,还很能打,这也是司徒枫厚着脸皮硬把对方拉来的原因。
司徒枫嗜刀如命,两年前听说蒲良田家拥有着众多天下名刀的时候,便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找了过去,想要求一把名刀,结果被田家家主打了个半死,扔了出来。
这家伙也是那种认死理的人,伤刚一好,就迫不及待的又去了,结果和第一次一样,他又一次被扔了出来,就在田家人都以为这一次司徒枫该死心的时候,没想到这家伙更绝,仅仅是三天之后,甚至连伤口的缝合线都没拆,裹着满身的纱布又去了。
也许是被司徒枫的坚韧所打动,又或者是其他原因,田大美站了出来,对田家家主道:“爹,我背着刀跟他走,等哪一天他打赢了一流高手,我给他刀。”
就这样,田大美跟着司徒枫来了西京,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司徒枫从开始的一心想要找个一流高手,到后来渐渐变得不想找了。
原因很简单,和一流刀客对刀,无非两种结果,一是他赢,从田大美那里获得一把梦寐以求的名刀;二是他输,眼睁睁看着对方从刀架上拿走一把刀,这两种结果对于司徒枫来说都能接受,毕竟身为一名刀客,这点气度他还是有的。
他真正不能接受的是,一旦决出胜负之后,田大美就会离开,尽管田大美对于司徒枫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冷漠态度,但司徒枫从来不管那些,因为他已经打心里爱上了这个‘水泥姑娘’。
找陆东源对刀,司徒枫的内心其实挣扎了很久,之所以最终下了决心,还是因为家人,即便他对于这个家,除了妹妹之外,其他人都不怎么看得上眼,但还是得站出来,毕竟他姓司徒。
来之前,司徒枫已经想好了,打赢陆东源,算是帮着家里解决一桩麻烦,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功成身退’,打不赢权当是尽孝,至于田大美要走,他不会阻拦,反正田大美去哪儿,他跟着去哪儿就是了。
‘荣华富贵算个屁,老子就愿意跟喜欢的人待着!’
田大美此时并不清楚司徒枫心里的想法,她还在看着那把钝刀,心里震惊不已。
作为背刀人,她一眼就认出那是世间独有的石家钝刀!
对于刀,父亲曾经有过一番评价,“名家铸刀,刀客使刀,两者相辅相成,一把好刀能让刀客的威力倍增,反过来,刀客能让铸刀师铸出的刀发挥最大的效力。”
“一般来说,绝顶的铸刀师很难成为绝顶刀客,那是因为心境所致,铸刀师铸刀力求完美,稍有偏差,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也正是这种吹毛求疵的心思,让他们在刀术一途上很难突破。”
“刀客就不一样,他们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刀,因此,会铸刀的绝顶刀客才是最可怕的。”
“石家传人向来是自己铸刀,虽说样子丑陋,工艺也比不上绝顶铸刀师打造出来的刀,但胜在有灵性融入其中,这一点是其他任何刀都无法比拟的。”
这番话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记忆犹新,田大美有意无意地看了司徒枫一眼,第一次流露出担心的神色。
反观司徒枫依旧是那副不怕死的狂徒本色,看见陆东源率先亮刀,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许,“怪不得老丁头儿怕你怕得要死,就这份气度,我看着都有些心虚。”
再转向田大美的时候,神情间便少了狂傲,以一副商量的语气道:“大美,借把刀呗?”
“你真要打?”
田大美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司徒枫嘿嘿笑了两声,“你一直骂我没出息,这一架再不打,恐怕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田大美意味深长地盯着司徒枫看了一会儿,最终伸手把背带解开,“当”的一声把刀架扔到了地上。
光是看那尘土飞扬的架势,也知道这刀架有多沉了,司徒枫上前很细致地挑选了一番,最终选了一把大环刀,拿在手里‘呼呼’地耍了两个刀花。
“膏药国那帮子没见过世面的,总爱吹嘘自己的刀如何如何厉害,说到底也不过是仿的唐刀,真要见到咱们夏国的刀,吓都吓死了。”
他不屑地嘟囔了一句,然后转身看向陆东源,“你的刀不小,直刃唐刀,恐怕是扛不住,我就用这个好了。”
陆东源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
“上枫路!”
有刀在手,司徒枫豪气顿生,大吼了一声,率先踏上了枫路。
所谓的枫路,也是红杉林中的一道景观,其实就是个遮阳棚,长二十米,宽四米,两边以树干作支柱,中间拉起了帷幕,上边还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彩灯,白天看不出什么,到了晚上彩灯一亮,与周围的绿色交相辉映,那才是养眼至极。
把对刀的地方选在了这么一个地方,用意很明显,司徒枫是打算把这里当成是一个天然的擂台,以枫路的四边为限,如果有一方被逼出了这片区域,也就算是输了。
陆东源点了点头,伸手抓住钝刀的刀柄,随手一提,之前插在地里的钝刀破土而出,迈步向着枫路上走去。
此时,司徒枫已经在另外一端站定,眼看着陆东源一步步踏上了枫路,他握刀的手指渐渐收紧,以至于手背上青筋暴露,指节都因为用力渐渐开始发白。
“陆东源,你我本无仇怨,错就错在你不该招惹我的家人。”
司徒枫紧紧盯着对方,已经是杀气毕露,“动手之前,还有什么话要说?”
陆东源不以为然地扭过头,又看了一眼田大美手里的金锭,淡淡道:“金子,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