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五爷都快被穆宅自相残杀的戏码逗得笑趴在长椅上了,“怎么?他武乐书这么命途多舛啊,啊?哈哈哈哈”五爷拍完大腿又摇起扇子接着感慨:“哎呀我原本还打算啊他能逃过这一劫,我就要大力扶持他坐上穆宅的主位呢,可哪曾想这刚能喘口气的时候,就被人家给按进地底下去了,哎呀呀真是有我当年的那股子命苦啦!”
五爷一下子闭紧了嘴巴,感同身受似的愁容满面,盛怀洛转了两圈眼珠,还没等接话,五爷就问他:“你说他还能东山再起吗?”
实际上武乐书在穆宅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五爷一直想弄明白。他挂心着那个穆大少爷是不是真的对武乐书信赖有加,又到底会好成什么样儿呢?有时候想着这个问题,五爷自己都能嘿嘿乐出声来。
可这一切去的突然,小武还是终究没有成为他。大概现在就是在蒙着被子里哭唧唧吧,五爷一想自己也干过这事的时候,竟还是笑了。
可这话真问出嘴来了,五爷是在那干等着了。盛怀洛却还没想好怎么答呢,东山再起?要真一蹶不振才好呢。可五爷这幅巴望的小脸啊,一猜就是又想到了他当年呢。
“主子呀!”难得盛怀洛还是把忠心放在了第一位,“难道您就不想趁这个时机铲除了他吗?他能有命活到今天,已然是威胁了呀!”
五爷一下子眼神幽邃恐怖,却还是笑了一下,自语道:“那就是不能了。”
《德荣堂》外神似悠哉扯着风筝想是逗着邹盘之有点鲜活气的安珑,一个不经意竟发现风筝断了线,随风而去。
这一下邹盘之倒真看在眼里了,他几步上前拍住安珑,“随它去吧。”
“少爷,您也先放下心来”,安珑还劝:“这穆宅既是罚下了武乐书,想必二爷的事一时半会不会被人知晓的,我们也只管静观其变,如何?”
如何?不如何,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啊。我居然都还没学会要怎么活着呢,干爹竟明晃晃地把我推到这一步来,一下子我就要随时准备去步葛汗青的后尘了我,可我不甘心呢!
但面上邹盘之竟是一言不发慢慢闭上眼去,才说:“安珑,到了那一步,你来动手。”若说让他闭上眼睛再试着想想葛汗青离去时的场景,他似乎都没什么心愿可言了。
“少爷!”安珑扑通跪下了,“到了那一天,我就随你去。”
邹盘之一脚踹了安珑滑退了好远,还直接咳血了,他自己用的竟然也是伤过的那条腿,“王者的命,不在自己手里,言多必失,你要切记。”
安珑爬扯起来,跪住了才答:“是少爷,安珑记下了。”安珑知道,这是唯一一个把他当人看的人,说的话也是如果邹宅只剩下他了,那他要怎样活下去的话。可是你?
安珑还不忍心,可背对着他的邹盘之却一下瞥见了,信鸽!天呢!这个人还真的想动。
安珑此时也瞧个正着,跑到邹盘之身侧,问:“少爷?可是二爷他?”
“正是。”邹盘之一下子来了劲头,要我在这守的就是你,还居然真的是你比我还入戏呀。好。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陪你。
安珑撵着脚边的一个石子,一射就扬天而去,却是被邹盘之的另一颗追来击中,劈散了。“少爷,您这是……”
“这是干爹的意思。”邹盘之仰头挺胸却字正腔圆:“随他去。不管他联系的是谁,记下每条路线。这一仗干爹随便咱们打,能输的还真不一定是我呢。”
安珑一听,可是乐了,“就是的,少爷。守着这么多年了,可算是有动静了,咱还能怕他不成。”
邹盘之得了生气,又想起来,“哎对了,你刚才说的什么县知事那边还用我干什么来着?”
“嘿嘿少爷,我还以为您刚刚没在听呢!”安珑一笑,可孩子气了,“是这样的,主人把县知事的干系分到咱手上来了,没留给章简。您看您都没出面,这事就成了,主人还是向着您的。等到我呢,早都去打点过了,您什么时候得空,也过去转一下就行。”
邹盘之点点头,“以茶会友,不算难事。”又问:“对了,章简怎么样了?废了吗?”
“看那个样子,应当不会。”安珑想了下,又说:“就是妞儿这段时间出手的,不少都是他手底下干事的,他一个人带着伤又接管葛汗青的那一大摊子,的确是忙了些。”
邹盘之叹息道:“终归是有命在就行。你心里也有点数。”
安珑一笑,点头应下,又乐呵道:“少爷,您看,咱想打赢这一仗,就要在城里多加走动了。您就算是以茶会友的随便走走,也好过让黎成那个毛头小子,把这茶行都揽了去强啊,您想想是不是?”
邹盘之听蒙了,“不是,安珑,你刚说什么?”安珑刚想再说一遍,邹盘之又摆手叫停了他,他的脑子可算转过弯来了,自顾自地说着:“妞儿?黎成?武乐书?穆宅?茶行?二爷?三爷?四爷?不是,我这还复面受敌呢我,哎呦我的天呢!”
安珑还想再劝,是的,他已经劝好多天了。可现在邹盘之是真清醒了,天呢!我至于怕个死就怕成这样吗?再事不过脑充耳不闻,我死谁手上我都不知道了我。
“安珑!”邹盘之赶紧说:“我没事,你别光顾着我,外面有的没的,你都给我精心着点。干爹算好了这盘棋是拿我做主,我就绝不可能只是个棋子。你去安排,趁着茶行大乱的这个时机,我要出去,我要换个活法了,快去。”
安珑一听,得令而去。
落幕时分天色几乎瞧不清人的时候,黎成又跑来子阳院了,还越跑越快呢,“怎么回事?你有话好好说,你哭什么?”黎成刚凶完祈丁,自己也觉得声音大了,赶紧捂上嘴巴,扯他下楼。
可祈丁抽抽搭搭的,还直摇头不走,“阿成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怎么小武哥上药还会晕过去呢?晕的死死的呜呜呜……”
阿成一听原来是这样,“那,那你问少奶奶了吗?”
“我问了呀,可少奶奶说以后的路只能靠他自己了。但那,小武哥还偷偷咳血呢,我都瞧见两回了,也不敢进去,我呜呜呜……”才一天,祈丁就被这血淋淋的小日子洗礼的崩溃了。
阿成也一下子瘫坐下来,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