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月闷闷地闭上嘴——薛锦颜说得有理,怕是等她们走后,这个小丫鬟就该受罚了。
“不过只是去看看,若真病得厉害,就让钱大夫去诊治,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姐仁慈。”巧月见薛锦颜心意已决,也不好多加阻拦了。
二房那边,薛锦绣正坐在主屋两侧的木椅上低着头玩手里的手绢,坐于上座的方氏正悠悠品着茶,身后站着赵妈妈和红袖二人。阳光静静洒在青石砖的地上,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少卿,守在门外的小丫鬟突然咳嗽了两声,屋里的琼枝连忙走了去,少卿,琼枝回来向方氏行了礼后,便道:“院子里的丫鬟说,还是没有见着三小姐。”
方氏放下茶杯,微微蹙了眉:“奇怪了,这孩子去哪儿了?”
薛锦绣被这样宁静的气氛弄得想睡觉,正准备懒洋洋的打个哈欠顿时警醒到方氏还在屋里,便又只好规矩地做好,努力眨了眨眼睛,以提提神。
“阿姐这段日子算账算的头疼,现在怕是躲在哪里偷懒呢。”薛锦绣无责任的给薛锦颜拆台,“也都怨阿娘你,非要姐姐去算账,我去学针线。哎……”
方氏瞪了她一眼:“就属你鬼精!”又回过头似自言自语道:“今儿带着你们一道请安后,她自个儿想独自走走散心,我便随她去了,莫不成……”还真像阿绣所言,这丫头也偷懒去了?方氏微微摇头,阿颜可不像阿绣那般,“你让院子里的人再去找找。”
琼枝点了头,出去传话了。
屋里的几个大丫鬟也都面面相觑,皆十分好奇。要知道她们的三小姐可是闺秀中的闺秀啊,虽然年纪尚小,但那股子当家主母的气场已经有所表露了。
薛锦绣觉得很无聊,今日方氏将她喊道主屋来说是又事要说,可薛锦颜没到,她也要继续这样干坐着。坐也就罢了,奈何她平日在自己的小屋里随意惯了,虽然开春后一直都在练规矩,但偷工减料,心不在焉什么的,薛锦绣一直很好的展示了一个“令老师头疼不已的学生”应有的全部表现。可当着方氏面前她还是不敢太造次,必须要坐的规规矩矩的,纹丝不动。哎,时隔二十多年,薛锦绣再次体验了一把小学老师常用的手段——罚坐。真是倍感亲切啊……
就在薛锦绣觉得自己真的快撑不住下的时候,薛锦颜终于出现了。
“母亲恕罪,女儿本来是想散散心,谁料走在湖边时那边花儿开得正好,看得太入迷,就一时忘记时辰了。”
薛锦绣顿时松口气,直接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冲到薛锦颜身边:“阿姐,你可回来了!以后可不许贪玩了哦。”
方氏眼皮子跳了跳,一些打算训斥的话硬生生地就被薛锦绣给截断了。
——这小丫头,一定是故意的!罢了,也亏得她有这个护姐姐的心。
薛锦颜自然也知道薛锦绣来这一出的用意,颇为不好意思地朝她眨眨眼,薛锦绣也回了她一个笑意。方氏见她们姐妹俩这般小动作,也没什么气了,只是嘱咐道:“以后记得打发丫鬟回来说说,免得叫人担心。”
“是,女儿记住了。”薛锦颜站直身子,便拉着薛锦绣一同坐到旁边去了。
“好了,今儿叫你们来也是为了一件正经事儿。府里自你们大姐出嫁后便带走了一些丫鬟,也放了一些丫鬟。所以你们三婶就商量着,府里也应该再进来些人了。今儿便已经有牙婆来了府里,这会子怕是就要领着丫鬟来了。府里的小姐们一直都是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两个,另加四个扫洒房屋的使粗丫鬟来伺候。你们各自屋里的人想来都是心理有数,等会儿人来了,多留心看看。”
姐妹二人称是,薛锦绣又嘴欠的问了一句:“大伯母与三婶都已经相看过了么?”
方氏倒是波澜不禁:“这是自然,这主意本就是你三婶她们提的。而且那边缺的人也多些。”
薛锦颜悄悄拉了拉薛锦绣,见方氏并未动怒,小心翼翼地对着薛锦绣低声道:“等会儿人来了,你只管看和问,最后留与不留的,不要说出来。”
薛锦绣点点头。想来闵氏这是借口薛锦瑜出嫁带走了丫鬟,要给府里来个大洗牌啊。不过挑丫鬟什么的……
薛锦绣觉得自己虽然习惯了让人来伺候,但是对面对的进行人口买卖交易,还是觉得有些微妙。薛锦颜却没有这种思想包袱,她知道识人也是后宅的课程之一。如何选好奴仆,是每个当家主母都必须要学会的手段。
不多时,牙婆带着一批年纪不等的小姑娘来了。这些来往高门大户的牙婆往往与那些人家都很相熟,此刻见着方氏也是依着规矩熟门熟路的行礼:“二夫人万福,小姐们万福。”
方氏微微点头,叫她起身。将那一排丫鬟打量一遍后,便对两个女儿道:“你们去看看吧。”
薛锦颜顿时打起了精神,薛锦绣还在倒思维……
最终薛锦颜挑了两个约摸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便退到一侧了。方氏见薛锦绣还没动,不由道:“阿绣?”
薛锦绣回过神,恭敬道:“女儿屋子还不差人。”
方氏没说话,只是也点了三个小姑娘,便让牙婆带人走了。
留下来的五人很是高兴,毕竟能在这样的府邸当差,总比外面饿死又或是被牙婆随意卖到什么地方要好些多!只是她们现在还不能直接伺候主子,必须先让院子里的婆子带到丫鬟的住所,好好调-教一月,教会了规矩,再来当差。
方氏走到薛锦绣面前,方才薛锦绣茫然的神色自然落在她眼里,心道女儿还是年纪小了,虽然现在性子活泼了些,到底有些怕生。不过还好,还可以慢慢教,阿颜如今就学的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