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你与夏昭同去,看看她还有什么需要。”张氏吩咐道。
边关来客
元浩显是饿极,扒饭扒得呼呼作响,夏昭在一旁看着,替他噎得慌,赶紧递上水去。
他在外间厅里,林晓霜进到里屋,很快换了一身出来,湖蓝的披风,帽子与领子上混了一圈雪白的动物毛,衬得她甚是可爱。
元浩站起来,晓霜赶紧抬手:“将军慢慢吃,也不急在这一刻!”
元浩笑了一下,点头坐下,抬了汤喝起来。
门“吱呀”一声响,秋姨娘拿了个暖炉进来:“小姐是要出门吗?姐姐吩咐让你带上这个,免得冻着。”
“谢谢秋姨!”林晓霜接过,秋姨娘与林崇严并无夫妻之实,她觉得叫姨娘颇有不妥,遂改了称呼。
“小姐何必跟我客气,”秋姨娘笑着说道,目光瞟向桌子,“这位先生,可还要添点什么?”
元浩抬头道:“不用了,这些已经足够!”
秋姨娘与他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秋姨娘惊呼一声,脸上血色尽失,她上前两步,颤声问道:“敢问先生贵姓大名?”
元浩失色立起,扶住桌子,眼睛死死地瞪着秋姨娘,“你……你是婉娘?”
秋姨娘用帕子捂住了嘴,泪如雨下,哽咽着跪倒在地:“老天爷!你没有死!”元浩急步上前,同样跪倒在地,扶住她的双手道:“婉娘,原来你还活着!我也以为……”说话间,喉咙也有了异声,他看着秋姨娘,神情激动,目中泪花闪动。
“看样子秋姨与元将军认识,”林晓霜拉着夏昭,“元将军,我先去前院与母亲说一声,一会儿秋姨自会领你过来,我们再出门。”
元浩感激地朝林晓霜点了点头,他知道林晓霜此举,不过是为了避开,让二人好好叙旧。
林晓霜出了院子,轻轻叹了口气。夏昭问道:“小姐,你说这位元将军会是秋姨娘的什么人?”
“何必猜,到时候秋姨一定会说的,我们走吧!”
去了前厅,众人差不多都吃好了,林念祖跑过来靠着她:“姐姐,你是要出去么?我也想去。”
“别闹你姐姐,她出门是有正事。”张氏看了看林晓霜身后,“人呢?”
林晓霜知道她问的是元浩,让林念宗带了念祖回屋,过去挽了母亲的肩膀,凑到她面前将方才所见说与张氏听。张氏大为诧异,说道:“怪不得秋姨娘当初嫁给你爹,苦求我不要让她……原来,是她心中有人了!”
“娘不是说秋姨娘是二伯父买回来的孤女么?看样子她与那位非只认识,而是关系不浅啊!”林晓霜说道,“想必是当年两家出了什么变故,导致了有情人离散两处,还以为对方都死了。娘,一会儿秋姨可能会和你说,我看她很是伤心难过,你且安慰安慰她。”
张氏答应了。不一会儿秋姨娘领着元浩过来,此刻也没有外人在场,已没了隐瞒的必要,元浩露面,与张氏见了礼,便和林晓霜去了马厩,换了一身车夫的衣裳,两人上了马车,往延平郡王府驶去。
为了不引人注目,马车缓慢前行,林晓霜坐到前边帘子前,隔着帘子与元浩交谈起来,从元浩口中知道了他与秋姨娘的过去。
原来他二人本是表兄妹,从小青梅竹马,两家家长也乐见其成,早早为二人定下亲事,谁料想一场祸事,让两个家庭一朝毁灭,一对有情人生生被拆散,男的充军,女的官卖……婉娘被晓霜的二伯救下,却没有放弃对未婚夫的找寻,后来从旧日一起被卖的姐妹处得知,未婚夫婿在充军路上死于疫病,从此后婉娘立志为其守节,遂在嫁予林崇严为妾后,寻了张氏表明心迹。秋姨娘本名秋婉茹,并未改名,元浩却是改了名字的,本名王彦,因是罪犯之身,当年被元拓大将军所救后,便随了将军姓。他遇到过同乡,从他们口中得知婉娘不甘被卖青楼,已触石而亡,却不知死的另有其人,婉娘为晓霜的二伯救下。
林晓霜听得出神,一时为二人感到遗憾,一时又为其欢喜,她问元浩:“如今将军既寻到了婉娘,准备如何?”
元浩的声音隔着车帘传过来,沉稳而浑厚,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当然是执子之手,再不分离!”
林晓霜轻道:“就算她已非清白之身?”
帘外沉默了一瞬,响起元浩的回答:“在得知她不在人世的消息时,我曾经想过,只要她活着,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不管经历多少事,我都不在乎,只要她能活着……”
林晓霜笑了:“将军多虑了,婉娘嫁予我父亲为妾,多年来却只挂着个名份,我父母去往南临十余年,她就守在京中老宅。其实想想,当初若是带了她一道去往南临,将军既在元拓大将军帐下,说不定与早就遇上……唉!世事无常!”
帘外一声叹息,元浩不再说话。林晓霜想,秋婉茹也算是守来了她的春天,回去后要问问她的意思,让她跟着元浩走吧。
马车缓缓行到延平郡王府,元浩扶林晓霜下了车,王府门外站着两个手持长枪的士兵,见有人来,将长枪一架,出声道:“王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林晓霜道:“我是小郡主在国子监的同窗。”
士兵闻言,神色稍微放缓,说道:“姑娘可曾与郡主约定?”
林晓霜微笑道:“不曾,我不是来找郡主的,而是要寻王妃,我听小郡主说,近日王妃腿疾又犯了,以前王妃吃的药是我配制的,效果还好,于是又制了一些,给王妃送来,还请两位通禀王妃知道,在下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