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雾一言不发,没有任何反应,裴少韫不急,舀了一勺碗里苦涩的汤药,“若是你不喝的话,身子好不起来,到时候你怎么见你兄长。”
“阿兄!”江絮雾犹如被雷击中,纤细单薄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你找到我阿兄了吗?”她激动地抓紧他的袖子,往常隐忍不发的小娘子,一遇到关乎她阿兄的事情,双眼婆娑,好似一说到她阿兄,她便能落泪。
裴少韫不喜她落泪,见此用帕子为她擦拭眼尾的泪珠。
“还没有找到。”
江絮雾大受打击,双手捏紧道:“阿兄受了一箭,又从半壁的悬崖溪水滚下去,生死不明。”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裴少韫从未这么有耐心过,哪怕内心不满江絮雾这般在乎兄长,但他还是忍住戾气,云淡风轻地噙着笑解释道。
可江絮雾在听到没有阿兄的消息后,整个人止不住地自责,“都怪我,要不是我,阿兄也不会受伤,也不会被你的人刺中,现在还生死不明。”
她一想到这里,浮想起上辈子眼睁睁看着阿兄出事,被下牢狱,最后被流放的一幕。
下唇止不住地咬出,直到咬出血,裴少韫面色才拢了笑意,将汤药搁在一旁的紫檀木杌上,右手扼住她的下颚,“别咬伤自己。”
“这是我的事情,你凭什么管我,还有要不是你,阿兄也不会出事。”她难以扼住心中悲悸的疼痛,眼眸朦胧含着恨意地看他。
裴少韫见她这番动辄生恨,淡淡道:“你兄长的伤,不是我手底下的人造成。”
他当时抱着昏厥过去的江絮雾回去时,主动问起手底下的人,得到属下的再三保证,说他没有大人的命令不敢动手,直言当时有第三个人。
随后裴少韫命他下去自罚,又令青衣去调查,果真发现有第三个人的踪迹,青衣也捡到了长箭,经过一番探查,方才得知,这是宫中近卫才能用的箭。
江辞睢估摸是得罪了宫中的人?
不对,裴少韫忽然想到那日夜色深沉,她们三人又站得很近,若是动手的话,对方真的能解决掉江辞睢吗?
裴少韫对此狐疑,不过他还是继续命人去调查。
至于眼前江絮雾的怒火,他澄清过,可江絮雾依旧看他的目光是淬着冰,令他心烦意乱。
“这一点,我不会骗你。”裴少韫曾几何时,哪里会锲而不舍地对着一个小娘子澄清自己。
哪怕当年裴府好几个弟弟妹妹死了,府中上下的人都怀疑是裴少韫所干,遭到亲爹的质疑,他都不曾解释,直接把裴父气得升天。
可眼前的小娘子一而再三地不信任他,还直言,“若不是你把我抢到这里来,阿兄怎么会受伤。”
江絮雾将一切都怪罪于他,裴少韫有心,却架不住江絮雾说的是真的,毕竟是他将江絮雾抢回来。
可那又如何。
裴少韫轻笑地看她,又恢复从容淡定的模样,接过紫檀木杌上的汤药道:“是我抢了你,谁叫你本该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