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露出唏嘘的表情,“江辞睢为人性子忠诚,这么多年跟着孤,得才兼备,可惜孤如今不能帮他从牢狱之苦中摆脱出来。”他说得情深意切时,堂堂太子,竟以泪洗面,这般行径,触动了身后的幕僚等人。
“太子殿下莫要伤感,江大人要是知道殿下这般体恤他,定然会知道太子殿下你的心意。”
幕僚等人忠心耿耿地说道。
太子饱含泪意,轻叹一声,引得众人更加感动。
裴少韫宛如局外人,冷眼旁观这一幕,但为了装个样子,他还是恭维地对太子说:“殿下对待下属赤诚相待,让臣等自愧不如。”
一番官场的话,演绎得淋漓尽致,待到裴少韫估摸时辰差不多,便寻了其他由头离去。
等他走后,太子依旧深陷歉意中,无法自拔,直到冯三丰心疼太子殿下,约太子殿下去庭院喝酒时,太子刚刚自责的模样,荡然无存。
楼阁台榭,婢女们身着华服,脚踩软履,端着酒壶进来,为他们斟茶倒酒。太子面色冷静,眼里的戾气藏都藏不住。
“你说裴少韫是真心归属孤吗?”太子猛喝一口烈酒,辛辣的滋味令他清醒了不少。
冯三丰坐在下方,轻叹道:“无论裴少韫之前是为谁做事,太子殿下理应防备三分。”
太子冷笑:“孤要是不防备,你觉得我还能当太子吗?”
冯三丰见太子又露出杀意,顿时踌躇不敢再说,但太子丝毫不在意,凝神道:“说起来,皇上私底下派人调查翊王,而翊王那个蠢货在梁州当惯了土匪,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轻而易举就被人偷走了账本,还需要孤给他扫尾。”
太子想到这件事,青瓷酒壶被他重重地一拍,酒水洒出几滴,太子身上的便服洇染了几片,婢女们惊慌下跪。
正巧太子心情不好,见她们一个个都跪下,奴颜婢膝,发难道:“孤都没有怪你们,你们就这么喜欢跪,好,好得很,你们就给孤跪到明天,不准起来。”在场的婢女闻言面色煞白,不敢吱声。
冯三丰举措不定道:“殿下,天气尚未转酷夏,跪一天一夜,恐怕这些婢女们身子不适。”
他并不是怜惜这群婢女,反而是担心殿下的名声。
太子自是知晓这点,冷笑道:“她们一个个卑贱的身子,有什么不适应的,再说,冯三丰你以为维护这一时的名声,能抹掉之前的名声吗?”
冯三丰被太子这句话问到,一时哑然。
太子冷哼一声,继续饮酒。
这时有婢女从庭院回廊走到太子的跟前,面色伤感,眼中含泪,屈膝行礼,“太子殿下,太子妃身体越发虚弱,想要求太子殿下,前去看一眼。”
“孤又不是大夫,有什么好看的。”太子喝闷酒,可婢女一言不发候在他跟前,太子殿下讥讽道:“你倒是忠心耿耿。”
随后便甩袖道。
“罢了,孤去看一眼。”
太子带着一身酒意,气势汹汹地来到太子妃的院子,只见院子里的梧桐傲然盛开,几只野鸟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仿佛要将一生的嗓子都要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