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唉个屁啊唉?有啥话直说,不说就憋着!”
老李头伸指头把老褶子喷到酒杯边的饭粒抹掉,蔫不唧地说:“咋说也是三世同堂一大家子人,转眼这院子就要空一大半,我心里怪不得劲的。”
“你不得劲?我得劲!”老褶子饭碗一撂说话眉飞色舞的,“金枝和大成子天天往家捣鼓那些好吃的,也没见给咱大孙儿吃一口。还动不动就辣啊齁啊小孩儿不能吃啊,打量谁不知道他们舍不得给孩子吃那两毛钱零嘴儿呢!看见我就来气!”
“走了好,眼不见我心不烦!”
老李头顿了顿,随后字斟句酌说道:“宝林受那么重的伤,走路都费劲还非得搬出去住,外人知道该咋看咱老两口啊?”
“爱咋看咋看呗,谁高看一眼我能多吃一口肉还是你能多喝一口酒咋地?”老褶子打定主意王金枝一搬走她就把鸡窝挪到东厢房去,让她想回来都没门儿!
老李头看老褶子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儿心里也没辙,只好继续端酒杯唉声叹气。老褶子跟他做一辈子夫妻还能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他自己怕外人戳他脊梁骨讲究他偏心眼子又不直说,就爱私底下捅咕老褶子让她去当出头鸟,老褶子这回才不上当呢。
“你怕人讲究你一碗水端不平那你就端平给外人看看呗,咱俩收拾收拾住东厢房,把正屋给老大一家四口住咋样?”老褶子虽然不会下象棋,但“将军”这一招使得特别利索,尤其是在老李头身上。
“你看你说的啥话?”老李头眼睛一瞪,酒杯咣当一声落到饭桌上,“哪有爹住偏房儿子住正房的?就是我同意宝林也不带同意的!”
老褶子冷哼一声,“那你就出钱给老大买一间房,哪怕买个房号让他自己盖也行,大队不是说八百块钱一个房号,没房的优先买吗?我看也不贵。”
“事儿能那么办吗?”老李头一扬脖子喝下一盅酒,“咱都说好日后养老归老二,现在就跟老二是一家子,你让我出钱给老大买房号,老二知道了该咋想?”
“再说宝林手里又不是没有钱,还用得着他爹我出钱给他买房号?”
老褶子的三角眼卡巴卡巴,充满蔑视,“你自己琢磨琢磨自己有意思没有?一不想腾正房给儿子住,二不想掏钱给儿子买房号。完你还一门心思让人家跟你演父慈子孝,在外头给你挣好名声。”
“你咋竟做那些既想马儿跑的快还想马儿不吃草的梦呢?”
扫盲班肄业的老褶子这辈子难得吐出一句成语来,父慈子孝四个字把老李头震得眼冒金星,气得他直哆嗦险些连酒杯都端不住。
王金枝不知道正屋老两口这点官司,知道她也会装作不知道,谁也不能阻挡她搬家的脚步。
搬家那天是个多云的天气,气温虽高但不怎么晒。王金枝和两个儿子喜滋滋的把仅有的一个衣柜和一个炕柜用驴车运到王家房里去,柜子里塞着满满当当的四季衣裳。再把种地用的几件家伙事带上,锅碗瓢盆往麻辣烫车上一塞,油门一拧片刻功夫就搬家完成。
四间大瓦房东屋给李宝林王金枝两口子住,外屋地做饭,西屋给李成李威兄弟俩,空下那间王金枝用来做工作间,用来给麻辣烫熬底料还有穿串都方便,也不妨碍李宝林起居。
娘三个把车开到院子里的时候两铺炕的烟囱都冒着烟。连玉鼻头造得黢黑,正抱着一捆松树枝往灶坑里怼,看见来人她立刻撂挑子不干了。
“大哥你赶紧来烧炕吧,大舅这炕也不知道咋抹的,嗷嗷冒烟,比地道还难烧。”
李成哈哈大笑着跳下车来,伸手就把连玉鼻头的灰给抹到脸蛋上,气得连玉四处抓他。
李宝林扶着门框看孩子们笑闹,歪头朝外一瞧,王金枝正把柜子里的被褥取出来晒到晾衣绳上。一片遮挡日头的云彩滑过,阳光瞬间洒在王金枝头脸上,满头大汗的王金枝像被镀了层金一样闪闪发光。
第68张强大的竞争对手以及猪队友
自从开始做奶茶生意以来,连玉可谓顺风顺水,一路赚得盆满钵满。虽然郑琳琳的突然离开让她手忙脚乱了一下,但邓小米立刻就补上了空缺。
后来邓玉梅见卖奶茶这么赚钱,又拉着娘家嫂子和外甥女儿纷纷入伙儿。凭借邓家这群娘子军,连玉将奶茶卖遍了大半个县城。
进入八月之后,电影院的采购量节节攀升,连玉忙到根本没有时间去和电影院三天一结账。采购科刘干事就和她商量干脆月底一起算总账,这样两边都方便。
连玉无奈之下不得不同意。少了电影院的大笔流水,好在还有其他零售商。烧烤店、夜市还有邓家那群娘子军每天的日结款一直都很稳定。稳定到连玉有时候犯愁,开学之后她该怎么办?
然后现实便给了她重重一击。不待开学,一直独占鳌头的奶茶忽然迎来了大批竞争者。
连玉清楚地记得她是在夜市最先发现端倪的。真的只是一夜之间,满夜市游走的汽水小贩们人人车上都开始卖奶茶。
保温箱一掀起来各种各样的口味任人挑选,种类比连玉那里不知道多了多少。
之前跟连玉结下过梁子的老头衫三人被连玉压了一个多月,仿佛终于得到了扬眉吐气的机会,每次与连玉擦肩而过时叫卖得都格外大声。
罗明俊偷摸买一杯原味奶茶回来给连玉点评,连玉一口下肚顿时心下大定——没她做的好喝!奶味淡,香精味很重,没有她的奶茶那种唇齿留香的口感,喝在嘴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