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的庄子依山而建,而她分到的那间小院正在山脚下。
门前有一条小溪,流的是山泉水,不过这会儿已经结了一层薄冰,需要凿开才能取水。
洛雁一瘸一拐地打了盆水,端进屋里,替眼前的少年冲洗手臂上的伤口。
“言公子,可能有点疼,您忍着点。”
景言咬着牙点了点头,眉都快拧在一起了。
冷冽的泉水将他伤口上的污泥洗净,露出鲜红的血迹。
洛雁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又找出一些残余的干净布料替他包扎。
刚把他的伤口包扎好,洛雁突然听见院里有人在说话。
好像是袁婆子。
洛雁连忙看向景言,认真交代道:“无论等会儿进来的人是谁,你都一律说我是你姐姐,知道吗?”
她可不想在这里惹是生非。
景言乖巧地点点头。
袁婆子急急忙忙地闯进屋里,看见坐在板凳上的少年,愣了一下,“他是谁?”
洛雁朝景言使了个眼色,他立马上道:“我是她弟弟。”
袁婆子敏锐地发现他手腕上的伤,“这是怎么回事?”
景言扮委屈道:“摔了。”
袁婆子看向洛雁,“但是咱们庄上不能私自留人。”
景言意识到自己要被赶走,突然“哎呦”一声,瞬间吸引袁婆子的注意力。
景言瞪圆了眼,委屈巴巴地嘟起嘴巴,“可是我受伤了啊。”
“好婶婶,你就留我一晚吧,就一晚,我保证不捣乱。”
景言伸手抓住袁婆子的衣袖,晃了两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仿佛星星闪耀,“婶婶就答应我吧。”
袁婆子突然动了恻隐之心。
她守寡多年,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成人,当上了管事。
如今她也算是苦尽甘来。
只是她已年老色衰,要是再嫁,只有庄上那些死了老婆的老男人愿意娶她。
她又不愿意委屈自己,全部都回绝了。
有时候寂寞难耐,她就偷偷下田去看那些光着膀子下田插秧的壮汉。
但都比不上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冲她撒娇。
袁婆子问道:“你这弟弟今年多大?”
洛雁突然怔住,还好景言及时反应过来,“十七。”
袁婆子舔了舔嘴唇,若有所思道:“十七啊,十七是个好年纪。”
洛雁不明所以,干脆不接话。
原以为袁婆子问这些题外话,是同意她把人留下,但到头来,她还是一口否决,“要是被主家知道我私自允许外人在庄上留宿,肯定是要责罚我的,要不?”
“你让他在我将就一晚?要是人发现了,我就说这是我新买来的人,肯定不会被人怀疑。”
洛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刚想开口拒绝,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修长的黑影折在墙面上,洛雁回过神,对上一双冷眸。
袁婆子注意到身后的男人,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少爷,您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洛屿泽不予理会,直勾勾地盯着洛雁,“我怎么不知道你多了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