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看见什么了?看个电视,你至于吗?”毛英英不知道母亲看到了什么。里面的内容可以说是千奇百怪,千变万化的。她从没看见母亲情绪会如此糟糕。电视不过是她们饭后娱乐的一个项目而已。
“没什么……我有些累了……吃饱了犯困。”毛母看着张肖衫随即低着头表示自己想要休息了。
第二天,毛母醒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早。她独自一人坐在电视前。身体紧挨着屏幕,整个人都要嵌进去那般。
“妈,你怎么了?看见什么了?”毛英英不解,电视里无非就是与自己不相干的琐事。她这异常的行为让毛英英很不安。电视里此刻正放着一群猴子在树上嬉戏打闹。看母亲看的出神。毛英英跟不解。
“猴子怎么了?不就是爱跑爱闹吗?你想去动物园了?”
“啊!”毛母终于回过神来。“猴子?猴子好啊!能跑能跳的。”
“等你好了,也是能跑能跳的。”毛英英说。她看见张肖衫在厨房准备早饭。锅盖开着,锅里熬着粥。
“咱妈也不知怎么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心神不宁。”
“啊。可能她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张肖衫以为自己给她喝的东西猛了一些。他不敢多说。
早上毛母依旧没有胃口。她呆呆地望着窗外。“我想出去走走。”她只想一个人出去,她的女儿和丈夫当然不可能不管她。三个人在广场走了一圈又回到家里。
毛英英在卧室里睡去,毛母这才悄悄凑近丈夫,哀求他救救一个女孩。
“救谁?”
“一个女孩,我还是知道你的本事的。你能救她。”
“我已经没那么大的能量了。”回到家的张肖衫已经逐渐淡忘心中缥缈的意志。
“你到底救不救?”毛母胸口急剧起伏着,指责他见死不救,一向温和的她突然大发雷霆。她不敢说出心里的秘密,心虚地看了眼毛英英紧闭的卧室门。她从昨天在电视上看见那个女孩被车撞到后,昏迷不醒。女孩的父母哭红了眼,同时他们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直说希望昏迷的女儿快点醒来。记者就像苍蝇那样紧追着他们不停的追问:
你们的女儿还能醒过来吗?
肇事逃逸的人找到了吗?
假如你们的女儿不会醒来,你们的财产将会怎样处理?
“你们都闭嘴,我的,我们的女儿会醒过来的!”
哪怕用尽你们的心血,医生都说了,很可能成为植物人……
“你们闭嘴!哪怕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毛母第一次对记者这么讨厌,对着一家悲痛的父母刨根问底。平日里她都很敬重他们,她对外面的世界就是从他们那里了解的。
“照顾你我已经很累了,我也只是一介凡人,不是真的神仙。做什么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应该知道,她只是一个陌生人。”张肖衫平和地安慰妻子。
“好啊,你一直认为我们母女是你的累赘,阻挡了你快活,妨碍你修仙问道!你让我们去死好了!”毛英英已经起身,她惊讶母亲突然的情绪失控。毛母看着她,低下头。“英英,我对不起你。你跟着我受苦了。我有点累了,咱们,咱们回房间休息。”
关上房门,她再也抑制不住,捂着脸低声痛哭。她对躺在担架上的女孩担忧不已。无数奔走的人里,她看见那张血迹凝固的脸,还有染透的衣服。
她逆来顺受的性格,和对丈夫的原谅对家庭百般的迁就在这一个突然爆发。“我知道她一直过的很好。我很开心。她不能这样的!她不能出事,我不能不管她!我去死!我宁愿我去死!”毛母一改往日死气沉沉的模样,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可我已经在努力了。为什么要救她,救一个陌生人?”张肖衫不解。
“因为她是你的女儿!真正的女儿!”毛母说出这话想要收回已经晚了,房门大开。她看见毛英英一脸错愕不解的神情。委屈的眼泪汹涌而出。
“我算什么?我是谁?”
毛母咽了口唾沫,如鲠在喉。死寂的沉默在小小的房间里爆发。
“我恨你们!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愧是冷漠无情的人!我恨你们!”刚刚建立的亲情之家在毛英英心里崩塌。汹涌的洪水将她拖入深不见底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