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没人搭理,木块横七竖八搭着。泛黄的叶子落下,天空露出斑驳衣角。就像一件破败衣裳。
愉悦端着盆从屋檐下摔进院子里。他捂着胸口回头对着知了笑。那脸蛋白得像一副死尸。
“你帮不帮?不帮我就咬你?”知了眼神示意。
“咬我?还是不帮。”大仙挠挠耳朵。不是他不帮,是他帮不了。
晚上,愉悦嘿嘿笑着,把她从破衣服里抓出来对着她胳膊咬下去。他在梦游,他在吸血。知了傻了,好在没把她吸干。
看着沉睡的愉悦知了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何方神圣。
奶奶房间里还亮着灯。不知道她在哼着什么歌。知了发现她竟然是站在镜子前,缠着麻花辫。为数不多的头发在她掌心显得可怜。
“我的老腰啊。我可怜的孙女,重孙。”她开始哭,声音悲切,神色如常。她坐下来扶着腰。“没有腰骨,这身子啊,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她侧身,镜子里的人影并没动。没有五官的脸虚幻的漂着,露出两只红眼睛来。
奶奶什么时候变成妖怪了?知了一慌神从窗户跌落,扯下一大块糊窗纸。
“谁啊!谁在那!”声音苍老,阴森。随即来到窗户下。
知了卧在狗窝大气也不敢喘。好在旺财不怕她。还伸出舌头舔着她光秃秃的脑袋。
蛮子在门外睡了一夜。院子里两只兔子叫唤了一晚上,不知道在争吵什么。
表面看来那两只兔子变得温顺了许多。那只兔子精不知在打什么注意。愉悦白天在院子里活动,它就偷偷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看愉悦的眼神也变得谄媚起来。
第二天蛮子问愉悦:“兔子的笑声是嘿嘿嘿嘿嘿?还是吱吱吱吱吱?这是发电报呢?”
“那你是想听嘿嘿嘿,还是吱吱吱?”
“很奇怪,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昨晚院子里那两只兔子叫了一夜。”
“我睡着了,不知道。”愉悦说。
秦奶奶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自个推着轮椅出门。
“祖奶奶,你不吃早饭了?”
“不吃。”
“姑姑不回来,祖奶奶也走了,这家,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白菜稀饭粥是个人吃上几天都会抗议。
愉悦看着一脸无奈的兔子嗤之以鼻:“你这侄儿真难伺候。”
蛮子跟着祖奶奶出门,不一会,惊叫着跑回来说道:“不好了!祖奶奶扛着轮椅往山上跑了!”
??
奶奶真是被妖怪抓去了?
事情却并不像蛮子说的那样。奶奶的轮椅是被村里的顽劣儿童抢去了。知了首次痛恨自己是只兔子,愉悦刚把奶奶背走,自己就迷路了。放眼望去,她的眼里全是杂草。她像只没头苍蝇四处蹦。累了,呼哧呼哧趴着喘气。
然后她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抱在怀里。“新风哥哥,看,这有只兔子。好可爱。”
“追忆把它扔了吧,它好脏,好丑。”
“它好乖好可怜的。”
“可是,它好丑,秃毛,说不定还有病菌呢。”小男孩再次强调。
……
这小男孩不就是上次差点吞枣核挂掉的男孩么?知了无语。不用反复强调她很丑好吧。她只是一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