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不公平,或者说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西弗垂下眸,声音染上几分萧瑟。
“如果她因此放弃我——即使我知道她不会——那也无可指摘,这本就是我身为兄长的责任,没理由转嫁给任何人,即使是我的伴侣。”
“如果她愿意与我一起承担,那是她的垂怜和我的幸运,我将倾尽一生补偿她的付出。世界或许对很多人都不公平,但我得对她公平。”
格林德沃从漫不经心转为正襟危坐,他那双极具侵略性的眼睛在西弗的脸上扫描着,余光却瞟向自他发问起就沉默地站在窗前的邓布利多。
“这是一个关乎你未来的重大决定,你的回答如此不假思索,不需要认真斟酌一下值不值得吗?从你的记忆来看,你是一位斯莱特林,应该很懂得如何取舍不是吗?”
格林德沃顺着邓布利多的视线看向窗外连绵的雪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室内一片沉寂,在西弗心急如焚忍不住要再开口恳求他的时候,他才又悠悠落下这个问题。
阿不思是个格兰芬多,他那个坏脾气的弟弟也是。当年他们因为阿利安娜的问题产生矛盾的时候,阿不福思那小子就骂过格林德沃,说他一定是个斯莱特林,狼子野心,狼心狗肺,为了理想和利益,任何事情都要权衡,一切代价都能牺牲。
哦,对于他们格兰芬多,似乎最恶毒的咒骂就是“你是个斯莱特林吧?”
“可以权衡的是利益,无法估量的是情感。”
西弗讽刺一笑,迎着格林德沃打量的目光坦诚地剖白道:
“我和妹妹有一个混账的麻瓜生父,在经济宽裕的时候,他享受着美满家庭带给他的赞誉,在生活困顿时,我们就成了他推卸责任和发泄情绪的累赘。”
少年低下头看向妹妹安静的睡颜,眸光温软下来。
“曾经我也疑惑人一个人怎么能如此善变,直到后来我妹妹养的猫狸子生了病,海伦斯毫不犹豫地花费超过当初购买它数倍的代价去救它,因为猫狸子不只她的宠物,更是她至亲至爱的朋友。
后来我才明白,我们那位所谓的父亲只爱自己,我们于他而言只是玩物罢了,他对我们的一时优待只是权衡利弊后的施舍。
海伦斯是我的妹妹,关于她的一切,不需要斟酌后再抉择。”
邓布利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身,沉静地看向格林德沃,苍老的脸上带着追忆。
你瞧,孩子们总能比我们当年做出更正确的选择,不是吗?
格林德沃突然不敢再看那双他日思夜想的湛蓝色眼睛,他躲闪着看向手里的茶杯,却仿佛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又回望到那支离破碎的一幕幕场景。
那个注定早夭的少女,于他只是斟酌权衡下的累赘,于阿不思却是无法割舍的妹妹啊!
其实他明白,他一直都明白,所以他逃走了。失去妹妹的阿不思会如何看他呢?是仇恨是憎恶是后悔相识吗?
格林德沃的眼眶微微湿润,他背过身,突然觉得刚才的所有拷问都没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