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当然无人见过那位奇门老祖,神道宗的祖师牧池。唯有郝仁有幸见过其化身吴田虎的真貌。此时眼前这小小婴儿虽然远远未曾张开,模样又有些痴傻,但眉目间依稀已能瞧见吴田虎的影子。
众人将他围在中间,沉默地打量。神意门七位弟子的表情也不由地跟着痴傻起来,既觉震惊,又感荒谬。
郝仁将来龙去脉粗略地解释一遍,最后犹豫一下,道:“他虽然转世重生,却也未必是好事。他遭了轮回谷几位真仙的诅咒,万年不灭,此时依旧有效。千万不可在他面前提起一些词来,比如说‘背信弃义’、‘阵法’之类……”
随着两个词语一出,空中登时泛起波纹,有无形得到长鞭甩落,重重地抽在吴田虎的胸口,将这模样痴傻的小子打得哇哇大哭。
郝仁早有准备,只是拦不住这鞭子。其实倒也不是没办法,使得吴田虎必须受这两鞭子——大不了将他远远地送走便是,只是若非亲眼所见,这事的确难以相信。
况且这长鞭虽然恶毒,却只为折磨,而非索命。也就意味着,他会带给吴田虎毕生难忘、萦绕于噩梦中的疼痛,却不会将他打死。
神意门七弟子都是初见此事,一时愣神,柳宗元细细感悟,只觉这鞭子并非物质,又非精神;既无实体,又不是元神层面的攻击。有心要挡,却无可奈何。
郝仁将目光望向苏予宁,对方心有灵犀,伸手打出一道绿光,将吴田虎裹住,绿光极为浓郁,吴田虎在其中伤势迅速地复原,胸前的鞭痕消失,唯有裹身的红绸破损,却是恢复不了。吴田虎犹自大哭,哭着哭着忽然打个哈欠,昏昏地睡着了。
苏予宁道:“我下了昏睡咒,再以真元阻隔其听力,但光是如此也没用,诅咒之力若是认为声音的大小他应该能听见,便会毫不犹豫地发动攻击。”
郝仁点头,接口道:“便如刚才所见,只要在他面前提及类似的词语,便会引发诅咒,虽不致死,但这个状态下,自然什么也做不了。”
蒙烟道:“这诅咒有什么法子可解么?”
苏予宁摇头道:“暂时未知,除非咱们真仙境了,或许能找到灵感。”
蒙烟又问:“若是他勤修苦练,修为强了、境界高了后,这鞭子的伤害是否能随之降低?”
郝仁道:“不能。当初我从时光牢笼中脱身时,原本吴田虎并未死去,几有大乘境后期的修为,但这咒语一念,登时便失去了反抗之力,被轮回谷的大小姐谈念娣一剑杀了。”
蒙烟有些吃惊:“大乘境后期都挡不住么?”
岂止是挡不住,这诅咒只会随着承受能力的增长而加强。
郝仁原本想要建议,等脱离此地后,将吴田虎送到某个山村里,让他平凡一生。
盖因踏入修行界的大门,无时无刻不在接触“阵法”,即便是一个人在山中苦修,不也得有聚灵阵配合么?
但随即又觉得,就算是常人,“背信弃义”、“出尔反尔”之类的词语恐怕也会常常听闻,终究还是免不了诅咒的折磨。
况且,入了修行的大门,才能找到一丝摆脱诅咒的希望。
只是,吴田虎不知在转世中出了什么意外,或是轮回谷众仙另有安排,他的眼神天生呆滞,模样看上去远不如寻常孩子机灵,恐怕资质好不到那哪里去,就算是修炼也未必能修出什么名堂来。
好在将其教给蒙烟等人,便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照顾小孩,尤其是别人家的小孩,实在是一件令人头大的烦恼。
郝仁的心中忽然又生出莫名的念头:
倘若没有牧池从中作梗,轮回谷秘境不回保留至今,我自然也不会落入时光牢笼之中。
但能顺利从时光牢笼中脱身,且得到了大量的好处,又不得不说皆是牧池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