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弼皱眉,拱手道:“陛下说瑞王不曾谋反,可能拿出证据?”
“自然”,皇帝嗓音微冷,“诸位爱卿若不信,今夜过后,朕便会命周明宴将所有证据整理出来,送到诸位爱卿府中。”
若说从前,他查出的证据还有些单薄,但今夜过后太后被送去琅山行宫,她宫中的那些内侍宫女,并可好好彻查一番。
他不信,没人能供出点什么。
王弼一滞,被他强硬的态度噎得哑口无言。
见无人再有异议,皇帝欣慰地点点头。
他轻轻叹了声,转头对孙添说:“孙添,你去将东西取来。”
孙添颔首称是。
一炷香后,孙添手中捧着一物,快步急趋而来,交到皇帝手中。
康王匆匆一瞥,隐约瞧见一抹黄。
顿时心神激荡——
孙添取来的,似乎是一道诏书。
果不其然,皇帝打开看了一眼,丢给孙添,淡淡道:“念。”
孙添抿了抿唇,低头看了眼面前那几道灼灼的目光,咬了咬牙,扬声道:“朕即位二十有七年矣,四海安定,天下太平,吏治清明,君臣和睦……瑞王李晟之子李承懿,深中夙敏,实乃佳材,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孙添念及最后,每多说一个字,众人的脸色便变一分。
直至他念完最后一个字,康王已难以置信地颓然跌坐在地,几欲崩溃。
怎么可能?
父皇怎么可能不传位于他?
除却生来残缺的四皇弟,他是父皇膝下仅剩的皇子,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之选。
这个突然凭空冒出来的皇太孙,凭什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被父皇看中?
他有什么资格?!
满腔怒火化作一团质问,他正要不管不顾地开口,却忽然被人重重地扯了衣角。
他转眸,许贵妃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看过来。
无声开口:“莫急。”
果不其然,他没有开口,殿中却接二连三响起反对声。
“陛下,这不妥!您正值壮年,如何能这般草率地立下新帝?更何况,还是一个流落在外、身份未经查实的皇孙?!”
“是啊,陛下,望您三思啊。”
宋颐和王弼相继劝阻。
赵崇安迟钝些,脑子也憨直,忙跟着附和道:“陛下三思。”
唯谭牧之一言不发。
他看得分明,外头乱事才了,陛下便深夜将他们诏来,绝不是心血来潮,而是酝酿已久。
不好劝。
尚书令和光禄大夫能劝,是因他们二人皆是两朝元老。
自己却还嫩呢。
还是慎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