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都没有。”
“别说了!”
太后骤然打断了他,向来体面华贵的妇人不顾形象地嘶吼,满头金翠叮当作响。
见皇帝沉默下来,眸光深深地凝向她,她下意识避开了那道目光,哑声道:“自古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你既胜了,随便发落便是。”
皇帝深深看她一眼。
良久,他轻轻张口,吐出一个字:“好。”
那声音微弱,近乎气音。
而后,他艰难地向外唤道:“孙添,朕要传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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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上)
“太子,忤逆君父,事亲不孝,着褫夺太子位,贬为广陵郡王,择日前往封地,从今往后,非宣召不得回京。至于皇后,管束不力,教养失责,自今日起幽闭长乐宫,静思己过。”
“另,朕躬违和,太后慈母之心,发愿为朕念经祈福,禳灾保寿,移居琅山行宫。”
太后听完,如遭雷击,颓然地瘫坐在地。
移居行宫,明为祈福,实则却与皇后幽闭宫中无异。
甚至还不如皇后。
琅山荒凉,上一次作为帝王驻跸的行宫,还是先帝爷隆化年间,距今已过去六十余年。如今早已破败,如何还能住人?
皇帝这分明是,要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怔忡间,一直不发一言的皇后竟突然跪地叩首,嗓音微颤道:“臣妾领旨,谢陛下隆恩。”
“皇后,你!”太后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母后,儿臣实在是倦了。”皇后面色平静地与她对视,脸上不见往日那种隐隐的怯懦,竟透出几分释然。
她转眸看向皇帝。
御案后的男人双目微阖,面露沉痛,单手扶着额头,似是疲乏至极。
苍白病弱的脸上竟隐隐透出一丝灰败。
方才她见他咯血,不过短短十几日,竟已有行将就木之相,突然便想起,当年入宫时,她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即便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这大邺的帝王,心底期许的也不过是如何做好一个妻子,如何相夫教子,与夫君恩爱和睦。
直至后来,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皇帝仍然不愿多看她一眼。
起初,她以为是宁妃的缘故。想着若是她不在了,或许皇帝便能想起她的好。
可后来她才渐渐发现,原来皇帝对她的冷落,并非是因为她,只是因为她是曹家女。
但那时,她已被姑母和兄长教唆,误入歧途,那双曾经只会拈花刺绣的手不知何时也拿起了屠刀,沾染上血腥。
她已在这条歧路上走了太久,她累了。
陈易是兄长义子,姑母同她说要联系陈易调兵,逼迫皇帝退位时,她便劝过。
可姑母不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