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因低头,见两只手臂都被用长杉木制成的夹板牢牢固定。
她笑了笑,想说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谁知一张口,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胸腔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止不住咳起来。
“夫人快别说话了。李郎中说您五脏六腑受了震荡,伤了心肺,这几日定要卧床静养。”
容因微微颔首。
却忽然想起些什么。
环视一周后,她眸光微闪,终于明白自己心底那种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空落落的感觉从何而来。
抿了抿唇,容因努力减少胸腔的震动,用气声问:“祁昼明呢,怎么不见他?”
碧绡去端汤药的手一顿,敛下眼底的神色吗,端起床塌边那碗黑褐色的汤药,道:“大人……有公务,出府去了。夫人,这药凉了,我再去小厨房替您热一热。”
容因蹙了蹙眉,狐疑地盯着碧绡的背影,总觉得她有所隐瞒。
碧绡才转过屏风,耳边忽然传来她嘶哑的声音。
她说:“碧绡,你方才装进衣袖中的,是什么?”
泛黄的纸张上,那处新添上的字迹显得格外明显。
似乎是太过匆忙,那字写得极为狂放潦草,与整张纸上其余那些娟秀的簪花小楷对比鲜明。
那是她曾放在祁昼明书房的和离书。
如今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以这种形式回到了她手中。
“扑通,扑通。”
心跳声一点一点放大,渐渐的,仿若擂鼓,在她胸腔中发出躁动的嗡鸣。
少女穿着单薄的白色中衣,面色苍白近乎透明。
她于剧烈的心跳中抬眼,定定看向碧绡:“碧绡,我要出府。”
直觉告诉她。
出事了。
祁昼明出事了。
否则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留下一张签好的和离书,不见人影。
深夜子时,直城门大街。
街头巷尾,有好事者隐在墙角一隅,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打更人敲着梆子路过,直愣愣就要往前去,却被人一把捞了回来。
“你不要命了?不看看前面是什么阵仗,也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