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因从他眼中读出了明晃晃的威胁。
可却顾不上生气。
她知道,这人平日里瞧着虽与常人无异,可是疯起来却比谁都疯。
她亲眼见过,所以即便清楚他从前杀的那些人应当都是有问题的,也不敢去赌。
“好”,小姑娘软软糯糯地应声,乖巧得不像话。
他这才满意,伸手要去牵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他挑了挑眉,眸色晦暗不明。
容因连忙解释道:“方才祖母让我去姨娘那里看一眼。大人再等一等我,我保证,这次很快就来。”
见他不答,想了想,她又补上一句:“绝对不会再碰上卫时安。”
他睨她一眼,这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只是比起方才,兴致却明显淡了几分,又成了平日里那副神情懒散的模样。
碧绡见到容因时心头一跳。
她唇上那道伤口十分明显,此刻还在渗着丝丝缕缕的血丝。
再瞧容因神色恹恹的,她俏脸一白:“夫人可是与大人闹矛盾了?大人欺负您了?”
容因扯了扯嘴角笑起来,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没有,你别担心,我只是有些累了。”
今日这场无妄之灾,让她一下子仿佛被抽空了力气,提不起劲来。
在祁昼明面前装乖卖巧,使出浑身解数地安抚他,也让她觉得有些疲累。
若有一日,她能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显露自己的情绪,就好了。
气恼时,就狠狠地掐他两下,拧他两把;开心时,就扑进他怀里,给他讲自己知道的那些趣事。
可转念,她又嘲笑起自己的异想天开。
他虽然待她与待旁人不同,但恐怕也没能为她宽容忍让到这个地步。
迎着碧绡投来的心疼又忧虑的目光,容因又强打起精神,道:“我真的没事。碧绡,你可有带唇脂?我想将这里遮一遮。”
碧绡却轻轻摇头:“夫人,现在涂上唇脂恐会更疼。您若是怕姨娘瞧见,一会儿就说是在老太太那儿用点心时不小心咬破的便是。”
吕姨娘的院子远不如崔老太太那里宽敞气派,院里的陈设显然也不如北苑那般处处都是精心布置,与寻常人家的宅院瞧着并无太大区别。
一进院子,铺了鹅卵石的窄路两侧种满了花卉。
有些容因是头一次见,叫不出名字。
路的尽头,一个穿缃色衣裙,身形纤细的妇人正手执花浇在给面前的几盆花草浇水。
听见脚步声,她下意识回过头。
眼神落在容因身上的一瞬间,那妇人倏地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