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起来的时候手里还攥着本子,他感觉被谁推了一下,撞在了江应浔的身上,稳住身体之后南有岁下意识望向旁边。
“你俩站一块!贴得近一点哦,不然镜头装不下这么多人。”比了个k,方湾得意地弯着嘴角,拍了好几张照片,虽然每张的姿势都是一个样子,连表情都没变过。
她很快地把这几张照片投送到各自的手机,南有岁看屏幕的时候才想起来原本要问是的什么,他把没说完且没被听到的话重新又说了一次。
“忘记给你了,就一直夹在了里面。”一戳就破满是漏洞的话,江应浔也没打算继续补充说下去的意思,他低头瞟了一眼黑色封面的本子,将它抽了回来,“后面没什么好看的,记录的内容都差不多。”
“可是我没看完,我还想看。”南有岁诚恳地说着。
江应浔淡淡地“嗯”一声,手上却在犹豫,在重新递给他的时候转过了身,没和他待在同一个位置。
照片像是起到了打开箱子的作用,他发现后面的记录渐渐地会增加江应浔的主观想法,但很奇怪的是他的用词极为简单,乍一看很难看出来他想要表达什么。
[三天前,n城下了一场暴雨。]
[生日那天忘记了,但他记得。]
[不想让他走得太远,会很想他。]
[……]
好几句都被横线杠掉了,所以辨别起来有些困难,南有岁看着出现了无数次的“他”,呼吸并不是很顺畅,盯着看了好久都没有动作,一股强烈的冷空气袭向身体,没有被帽子包到的耳朵边缘被冻得隐隐作痛,血液凝滞后滚烫地猛烈流淌,他听见强烈的咚咚心跳声。
这些文字里包含着生动的想法,毫无阻力地刺入柔软的内心,一点点变得迟缓,突然身后被抱住,南有岁转头看见江应浔面容上露出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消失了。
“你现在看到的都是以前写的内容。”江应浔捂着他的耳朵,感受到一片冰冷,他偏过头一起看着记录本,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转向近在咫尺的睫毛眼睛,和小巧挺翘的鼻子。
记忆随着标注的日期回溯,南有岁苦思冥想当时究竟都是什么样的情景,越想越觉得情绪复杂,眼睛干涩模糊,他揉了几下,需要缓一缓才能再继续看下去。
“原来你从那个时候就这么喜欢我啊。”南有岁转身回抱住他,毛绒绒的帽子埋在颈侧,柔软却很痒。
“或许是更久以前。”江应浔笑笑,模糊了完整的青春期,将数年时光凝结成一句话,“所以当你和我表白的时候,我很不知所措,我没想到。”
飞快地亲吻了一下脸颊,南有岁的耳朵染上了红晕,他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得很快,身体也软绵绵的,还把原因归结于记录本和这个吻,结果不适感越来越强烈,胸口强烈起伏着呼吸,眼前的银河开始转动,他没什么力气地靠在江应浔的怀里。
“蹲下身,慢慢呼吸。”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江应浔揽住他的肩膀缓缓地让他坐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糖果放到他的嘴里,摸着他的头发,“没关系,天气很冷,在这里待的时间又很长,体力很容易跟不上,吃点东西缓一缓。”
“别怕。”语气带着点焦急,却像厚厚云间漏下的光线,让人觉得安心,南有岁的耳边萦绕着低低的声音,他努力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捧住脸颊的手很温暖,像冬日里的暖炉,南有岁下意识蹭了两下,闭上眼睛后,身体很快地恢复了,心跳没有那么剧烈了,呼吸也平缓了一些。
“现在划过的是不是流星?我肯定没看错!”林月一发出了小声地惊呼,他摘掉挡人视线的帽子,睁大眼睛看向星空。
“终于等到了,不枉我周转了几个地方才来到这里,值了。”拿着相机的人对准天空,调整鱼眼镜头对着银河周期性拍照。
脑袋还是晕乎乎的,缺氧的感觉还在,听到他们的讨论声后南有岁立刻抬起头,不适感都消散了,他看见一颗绿色的正燃烧着的火流星正飞快地划过星空,在大气中烧毁后像爆炸一般,余迹长得清晰可见,礼花弹一样在眼前瞬刻绽放。
“好多流星啊,我都许愿不过来了,你们快看啊!”方湾欣喜若狂地抱着身边的顾拾月,又去抱了林月一,甚至还抱了周围的陌生人,刚从缺氧中缓过来的南有岁也猝不及防被她跳着抱了好一会。
碎片从法厄同小行星母体中剥离,进入大气层后形成了流星雨,又有一颗亮度很高的流星伴随着其他流星一闪而过,可惜出现的时间并不规律,只能耐心等待着它们。
看流星雨是需要耐心的,南有岁打了个哈欠,他随意地翻动着记录本上接下来的部分,呼出的气息变成白色雾气,在黑暗之中消散,手都快冻僵了。
[每次等他睡熟后看着他的面容,醒来后感受到他在我怀里的温度,下雨天同一把伞下他紧贴住我的手臂,做不出题目仰着头喊我哥哥让我教会他,我的心里会成百上千次出现这样的想法:我们之间更离不开对方是的我。]
[如果经常下雨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把伞下了。]
[我希望他一直依赖我,假如有一天他和别人恋爱了,我不知道……也许我真的很自私。]
“后面的就别看了。”江应浔捂住他的眼睛,呼吸频率有点错乱,面容上却不看出来任何情绪。
肌肤相触,倾听着近距离彼此的呼吸,犹如在谛听被深埋起来最重要的秘密,南有岁说道:“你占有欲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