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这件事情,连后面多了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全当成了背景白噪音,直到腰侧被触碰收紧,颈侧也多了颗黑色脑袋,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起来。
“发什么呆。”江应浔的声音掷下,将他手里握了很久的玻璃杯接过放在台面上,刚走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他一副失去灵魂的样子。
“我的作品入选了,参与的第一个展览,刚才收到的通知。”南有岁晃晃手机,被压抑下去的喜悦又重新被提了起来,打开信息页面给江应浔看。
江应浔从后面抱着他,看到手机屏幕的时候又不可控地看见他的后颈以及后背处的那半颗小痣,他诚恳地说道:“你很棒,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宝宝,以后还会有更多好消息。”
听见这些毫不吝啬的夸赞,南有岁的身体僵直一下了,他变扭地在江应浔的怀中小幅度地动弹着,努力转过头却只能看见他的鼻尖,便将就着说话:“你也是最好的哥哥。”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看着笼罩在黑暗中的地板,手指蜷了一下。
“只是哥哥吗?”江应浔说话时的距离很近,呼吸近在咫尺,时远时近,倒是让皮肤痒痒的,南有岁感觉他是故意的。
“他们问我可不可以过几天去分享会,和其他人一起交流,我同意了。”南有岁继续说道。
“具体什么时间有没有说。”江应浔也给自己接了杯水。
“应该一个星期之后吧,我猜的,待会再问问。”南有岁在他喝完水之后捣乱,想了起在脑海里徘徊的血痂,舔了一下他的下唇,像羽毛一样扫过,让江应浔的感官全部集中在了这里。
“不许伸舌头。”江应浔扣住他的下巴,往脸颊上移了一些,捏住他的脸,让他的左右脸颊鼓起,眼皮垂下多了几分危险感,淡淡地说道:“还是说你也想被咬。”
“我怕疼。”南有岁很诚实地说话,和他分离开距离,没什么底气。
“现在又知道怕了。”
南有岁把他手里的杯子夺走,算是无声的反对,连同自己的玻璃杯一同冲洗在清水下,手还没接触到凉水多久,江应浔就把他推开了,说道:“不用你洗,先去睡。”
“我怕我做的不好,第一次去这种场合,会不会出差错。”南有岁没走,和他一起站在月光下,听着水流的声音。
江应浔将水杯摆好,手上还有未干的水,说道:“对自己多一点信心,你拥有的能力完全可以顺利地做好这件事情,就算出了错,也不是什么大事。”
“万一很丢人……”事情还没有发生,脑内就幻想了几个事件的分支,每一条分叉都有无穷无尽的结局。
“那都是你自己的错觉。”江应浔牵着他回到房间的位置,说出没有什么逻辑的话:“不会丢人,我只会觉得你很可爱。”
。
猜测的展览时间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实际上提前了两天,南有岁要去s市的那天,很不凑巧,江应浔有要忙的事情,没法陪他一同去往s市,成为了心中的遗憾。
到达s市机场的时候,南有岁费了些时间才找到展览的具体地址,展厅里围着举起手机拍照的人,他没有先去找自己的作品位置,而是从头开始一点点地欣赏着其他人的作品,边看边做着记录,他提前到了一个多小时,看到最后时间也差不多了,转进房间的时候里面坐着一些人,他们正热情地和周边的人聊着天。
南有岁和前后左右的人加了联系方式,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人,不存在太大的代沟,聊天间隙的时候他给江应浔拍了张照片,告诉他现在已经到了s市。
[saros:好。]
[saros:我快要开会了有点忙,待会回你。]
发完还不忘回复南有岁经常发的那个小猫跳跳表情包。
南有岁看着不知疲倦一直在蹦跳的表情包,体会到了这种割裂感,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便不再看向手机,等待着第一个人的分享。
“说来惭愧,我也没什么好分享的,这幅画全是技巧没有情感,让我说我还真的说不出来,能看见的你们也看见了,具体就是这个样子,而且我还是第一个发言的,说成这样太逊了吧。”留着微长发的男生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站在屏幕前不知所措,给了主持人一个眼神想让她救救自己。
“谦虚了,把天赋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这还让我接下来怎么说,我都把稿背了了,早知道不来了。”坐在下面的女生举了下手示意,抱怨似的说着,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真没有,我发誓。”
南有岁耐心地听着他们分享,偶尔很专注地写着笔记,虚心地接收着他们创造历程的信息,一直到主持人cue到他上台,来之前他并没有为此准备什么说辞,这一刻体会到了那个男生的词穷,的确是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他偏头望着,隔了一层屏幕看着自己的画。
雨夜的窗户一片模糊,大面积的竖线光影色彩处理让画面看起来真实又梦幻,融合写实主义和印象主义的元素,光线和氛围的变换恰到好处,大面积的冷色调却莫名让人觉得温暖,乍一看是透过玻璃窗的景色画,仔细看来一双手的存在感很强烈,只要注意到了就很难把它认作是补充的背景。
“其实我在画这副画时候的心情很单一,没有想什么复杂的思想和情绪表露,大概是当时的氛围恰好唤醒了我的灵感,所以也可以说它就是一副简简单单的画。”
“水到渠成?”主持人接着他的话问道。
“算是吧。”南有岁点点头,不合时宜地想到当时在创作这幅画时的场景,就像他所说的这样,完全不存在复杂的思绪,更加相反是的当时还是个大晴天,窗外的烈阳刺眼,烤着世间万物,一点都没有要下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