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着实没想到,沈瞿能这般不要脸。
这幅玉兰图足足花了她近两年的功夫。绣好后沈巍命人裱好挂去书房了。
也因此,沈婳出沈家时,忘记一并带走。
「这出自沈家绣坊,与你何干?」
薛疏月乐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她还要再说什么,却对上沈婳淡漠的眼神,言辞哽在喉咙处。
倚翠上前,取出银票塞给薛疏月:「薛娘子不知,这是我们娘子十岁时绣的,绣了整整一年。」
沈婳冷不丁出声:「我要走了。」
「你不留下用饭吗?」
「才卖五百两,我不高兴。」
她轮椅也不坐了,冷着脸径直朝外走。这边耽搁下来天已大暗。眼见着女娘扑入夜幕的黑暗中。
倚翠只好借了灯笼,连忙快步追上。
「娘子,您仔细瞧着路。」
她走近轻声轻语的劝:「他那种小人不值当娘子动怒。」
沈婳死死抿着唇。
「这是故意膈应您呢,他本就不懂刺绣,程掌柜又曲意逢迎。好的坏的掺着卖,是丧良心。」
「好在是五百两,若当真卖了千金,岂不是让这些宵小赚千金?他们如何堪配?」
她最是清楚如何安抚沈婳,果不其然,沈婳走路都没那么急了。
她紧紧抱着绣品,低头去踢地上的石子:「可我难受。」
寒风瑟瑟下女娘很是无助。
她说的很小声,带着不自知的哽咽。
「我好想阿娘。」
「倚翠,我没家了。」
「故此谁都能糟践我。」
倚翠眼圈一红,心下大恸。连忙揽住沈婳。
「婢子陪着您。」
没有谁能陪她长久的。
啪嗒一声,女娘的泪往下滚落。
沈婳只是摇头,肩膀跟着小幅度的抖动。她擦着泪,一步一步朝东院走。
等到了灯火通明的东院,就听等候许久的崔绒质问:「喂,你怎么才回来。」
崔绒哒哒哒上前,短手叉着腰:「我只是特地来通知你一声,今儿夫子又夸我了。你没见着,我实在为你惋惜。」
她还想说什么,却见沈婳通红的脸,和未干的泪痕。
崔绒一哽。
她慢慢减弱气势。
「小鬼,我今儿没功夫和你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