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是不是人,这是一个问题。
既是一个普遍意义上的问题,也是一个科学意义上的问题。
就后者来说,狼人兼有人和狼的特点,虽然从学术上讲,狼人显然也属于灵长目,是跟人类并列的一个科目,但博物学家们都集体遗忘这个物种的存在。
因为站在人类的角度,这个物种不应该存在于世。
反之亦然。
正因为狼人与人类的不同,用在狼人身上的实验是否就代表能在人身上得到完全相同的结果?
肖恩认为狼人至少比小白鼠可靠。
1831年的8月10日,帕特纳姆堡迎了一群衣冠楚楚的客人,他们主要是普瓦图大学的教授们,还有热那亚全省范围内的一些知名医生。
在这一天,诺兰教授将在宾客们的见证下进行一场注定载入史册的伟大试验。
两个狼人在经受过一番拷问榨取所有情报之后,将会充当诺兰教授的免费试验品。
在感叹狼人奇特而凶恶的外貌,并且品头论足一番后,没有一个客人会发起这是不是有违人道的讨论。
在他们的眼里,用狼人来做实验,刚刚好。
在这么多穿着白大褂,戴着手套、特制口罩和眼镜的人类围观下,狼人们惊恐无比,这种从未见过的严肃而“邪恶”的场景,比严刑拷打还要令他们感到恐惧。
其中一个狼人被注射了天花病毒,这取自一位天花病人身上的脓疮。这个狼人三日后就开始发烧,打寒战,精神萎靡,又过几天后,他的口腔、面部和手臂出现斑丘疹,然后迅速扩展到躯干和腿部,丘疹发展成水泡,再发展成脓疱。
这时候已经是1831年8月20日,这个被证明跟人类一样同样也会得天花的狼人被肖恩秘密送走。
他自由了。
如果顺利的话,这个狼人将会把天花病毒带给自己的族群。
法兰克中尉全程观摩了肖恩计划的实施,不禁感叹自己真是遇到了一位邪恶的巫师,连这种狠毒的法子都能想出来,不寒而栗。
这倒让法兰克中尉忽然想起,这位年轻的司令官其实也是一位学者,有巫师之称。此时在他看来,巫师之名十分贴切。
他暗暗决定以后绝不要轻易得罪学者,尤其是从事医学和化学这些领域研究的学者,最好敬而远之。
而与此同时,另一位狼人则被刺破皮肤,种上了牛痘。这是从耕牛身上得到的脓痘,为了保险起见,第一次种的比较少,这个狼人并未有不良反应,隔了两天再种一次大剂量的,这一次狼人出现了轻微的发烧反应。
当这个狼人所有不适症状消失后,诺兰医生给他身上注入了天花病毒,在另一位狼人患上天花的同时,这个狼人仍然状态正常,他获得了对天花病毒“免疫”的能力。
所有来宾亲眼全程目睹了这个惊人的发现,惊叹之余,他们十分眼红诺兰教授的发现,这是足以载入人类史册的伟大发现,将会为发现者带来崇高的荣誉,尽管这个种牛痘的过程十分简单。
不久,一个8岁的农民儿子成了第一个种牛痘的人,实验大获成功。
肖恩以普瓦图大学的名义和热那亚总督府设立一所医院,专门种牛痘。
肖恩是医院成立后第一个正式种牛痘的人,而他的教子,未来的罗宾逊伯爵则成了第二人。
这所医院对每个种痘者收费2个银币,收入分成三个部分,扣除成本,一部分归总督府,一部归诺兰教授个人,另一部分归普瓦图大学。
这个项目经过预热后,尽管只收2个银币,但立刻成了一项极为赚钱的生意,许多外地人千里迢迢过来种痘。
肖恩巫师之名再一次坐实——当他对某项自然科学发表看法时,哪怕多么异想天开,那些最有名望的学者也不敢轻视,暗暗提醒自己,出自肖恩之口的,说不定又是一个天才的灵感呢。
诺兰教授在赚的盆满钵圆之余,在1831年年底,与同事拉瓦第同时被吸收为皇家科学协会的成员。
当有人把诺兰教授称作“免疫学”开创者的时候,他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同时,口中却谦虚地说自己只是一个推动者。
同时拥有三名皇帝科学协会会员的普瓦图大学,似乎已经走上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虽然肖恩后来离这所大学越来越远,很少会过问大学内部事务,但没有人主动提议应该给这所大学换个校长,因为这个校长不仅掌握着越来越多的资金,还关系到他们的远大前程。
这当然是后话。
肖恩送走了诺兰教授和一帮宾客后,开始集中精力实施自己的猎狼计划。
那个被肖恩“释放”的狼人没有什么动静,如果有,肖恩也无法第一时间知道。
他将另一个实验品,也就是那个成功得到天花免疫力的狼人给打断四肢,身上割出一道道口子,然后浇上蜜汁,最后绑在奥特山通往热那亚必经的关隘上。
狼人带着一封肖恩致狼人首领的信:这是热那亚人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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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暗中观察的士兵禀报说,这个狼人,下场极惨,身上爬满了蚁虫,远远看上去像一只黑熊。他痛苦地嚎叫了一天一夜,才被大山深处的狼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