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戈到了医院,却没想到弋维山也在。他西装革履、正襟危坐在弋维金床边,一脸严肃,也不知道究竟在和他那不能听不能言的三哥交流什么兄弟密语。陈春杏弯腰在饮水机边给他倒水,冷热掺好后又用小木夹子加了两朵菊花,才把水杯双手递给弋维山。
弋维山看也没看她一眼,伸手接了,抿了一小口,又放回床头柜上。
弋戈推门便见这样的场景,心里不大舒服,默默地走了进去,也没叫人。
倒是弋维山看见她,宽和地笑了,“小戈也来啦?刚好,和爸爸一起。”
“嗯。”
“今天是不是提交那个自主招生的资料了?”弋维山又问。也算是日理万机的人,难得还记得这么个小日子。
“嗯。”弋戈又点头。
“好,爸爸相信你肯定没问题。这样,你先出去玩会儿,让爸爸和三伯说会儿话。”他说完顿了一下,看了眼陈春杏,语气减淡,“三嫂也出去吧。”
陈春杏点点头,“好。”
弋戈忍着白眼,挽着陈春杏的胳膊走出了病房。
“装模作样……”弋戈在走廊长椅上坐下,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顺便把刚刚忍着的那个白眼翻了。
陈春杏“啪”的一下打在她手背上,“哪有这么说爸爸的!”
弋戈撇嘴,“他就是装模作样,虚伪!”
陈春杏轻轻叹气,很是无奈的样子。
弋戈不是爱撒娇的小孩,从小也不跟陈春杏腻歪,但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总见不到三妈,也可能是对三妈的秘密恋爱充满好奇,她反而变得黏人起来。这会儿挽着陈春杏的胳膊,把脑袋往她肩上一靠,娇气地问:“三妈,你今天回家的吧?”
陈春杏喟叹着拍了拍她的手,却说:“回不去哦,你三伯这里,哪离得开人。”
以前弋戈只会心疼三妈辛苦,现在听到这理由,却觉得她肯定是晚上有约了。她眼睛滴流一转,故意叹气道:“唉,三伯这病……他真的能醒过来吗?”
陈春杏神情一滞,露出一个凄苦的笑容:“希望吧。”
弋戈问:“那他要是一直不醒,你要一辈子都待在医院照顾他吗?”
陈春杏没说话。
弋戈继续道:“其实,三伯这个情况,你在不在床边照顾,区别都不大的吧……有护工就行了。”
陈春杏想说什么,然而刚张开嘴,忽然被空气呛住了喉咙似的,猛烈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