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遗憾也不能怎么样。
凌翌跳落窗台,扶生旋即出剑,它本就是极重的剑,世上只有谢危楼用他宛如鸿毛,寒光四起,飘荡而来的灵流全然压制住无悔的刀意。
灵流相撞,罡风涌起。
仙宫坊内荡出一阵极其强悍的灵流,排山倒海,帘纱掀动无数。
“让你走了?”谢危楼的声音冷淡如常,宛如面对陌生人。他复收手,下令。
“追!”
叮铃。叮铃。
仙宫坊一时围堵满了谢危楼带来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带着懵懂的仙侍,破口大骂的修士,所有人都朝凌翌看去,目光刹那定格,旋即出剑。
整个仙宫坊变得吵闹起来。
白玉京上,高阁敲响钟鼓,咚咚,钟声不断。
凌翌施施然地朝下看去,多年来修为从来没落下,灵流汹涌,奔走如日行千里,修士齐齐被他抛下,一道堪称无可抵挡的灵流追上他的行踪。
墨光如破开白光的云。
白玉京上空的动静惊动了底下所有的修士,底下有人纷纷抬头,刀光剑影相撞,竟如地动山摇,天际落雷。
白光在刀剑内迸发,铮声作响,灵流荡然撞开一团云雾。
如此强悍的灵流,修真界百年难见,所有的修士恍然意识到可能、修真界灵力最强悍的人只在这两人之间。
三百年来,修真界没有如此强悍的灵流。
对完那一刀,扶生还不止息,它有剑灵,发了狠一般地追上。
刀剑本来如昔日旧友,时过境迁,对起来刀刀剑剑毫不留情,火光不断,像是雷震不断的天,阴云密布,白光闪烁。
凌翌招来一排红符,符纸在他手上飘荡,翻飞不断,上下悬浮,齐刷刷发出震响。
他淡道:“谢危楼,你放着一整个仙宫坊不管,追我做什么。”
谢危楼目光不改,他还是八风不动的样子,比起多年之前他从外门出来,洗刷过一遍骨头,骨气铮铮,身居高位,大有说一不二的气魄。他冷淡应道:“没兴趣听你说闲话。”
瓮中捉鳖的围捕变成追猎。
刀光剑影间,凌翌记得自己几乎跑遍整个白玉京,灵流仿佛来自天地,怎么用也用不完。
这一场追逃整整进行了十日。
凌翌几乎什么地方都去过了,他回首恍然才发现,原来一百年以前,他就和谢危楼一起走过这么多的地方。
狂风拂过衣领,他察觉到了冷意,在冷意的背后,竟也有短暂的留恋。
像是一场缠着他的旧梦。
世上只有一个地方,谢危楼不敢深入抓他。
凌翌笃定方向,竟从白玉京朝下,越过古战场的边缘,冲入了下九界的地带,他像是一片红,滚入了一团不见底的黑。
他纵身一跃,彻底坠入滚滚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