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竺一早就站在其中,含笑望着凌翌,淡淡道:“长逍,怎么见你觉得有些气喘。”
凌翌随口答:“早起接人能不累,你走两步不喘试试。”
陆文竺低头笑而不语,他敲了敲手里的扇子,开口时,轮椅滚动,另一个如玉似的人出现在两人身前。
周洵清素衣如玉,他看了凌翌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张脸还是常年不笑,不过比起从前倒像有了人情味。
但他依然漠视陆文竺的存在。
周洵清和陆文竺擦身而过,凌翌扫了这两人一眼,从前读不出的东西,此刻竟觉得有几分微妙。
这微妙当然不是因为周洵清。
陆文竺身上有几分不稳定,他从来不露声色,回首,看着周洵清远去的样子,竟一直没说话。
陆文竺身上像有什么压着,一直亟待发作。
凌翌颦眉,总觉得陆文竺是真有股怨念。
宦官高喝:“仙主有令,还请各位大人齐聚殿前。”
凌翌随那群人一起站在了白玉京主殿前,朝下望去。
白玉京主殿前,仙主与一众仙官在城池前相迎。
仙主常年不露行踪,冠上十二旒,细密地遮住他的面容,叫人瞧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他朝谢危楼伸出手,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周围仙官亦是如此,俯身,平手行了一礼。
白玉京史官记曰:“谢帅凯旋,满城夹道相迎,仙主率要臣亲见。”
谢危楼翻身下马,收去臂上鹰隼,朝仙主行了一个军礼。
众人纷纷致辞:“谢帅一路辛苦。”
谢危楼抬眸,扫了底下人一眼,却是朝凌翌掠去。
在要臣之列里迎接谢危楼遗憾么?
凌翌淡淡敛去视线,装作不在意。
他想,要是有天不用那么虚与委蛇地站在殿上,正大光明地迎上谢危楼一回,那才叫有好。
百官宴开席。
满场辞令下来,吃得人累得慌。凌翌只顾着在宴席上和谢危楼眉来眼去,才算不让整个场面如坐针毡。
他还想等谢危楼一起回去,宴散之后,仙主又留了谢危楼在殿中长谈。
这一谈就不知道谈到什么时候。
凌翌略感遗憾地回了府。
过午正是春光正好的时候,凌翌仰躺在躺椅上,捋了捋垂下的柳条,透过碧绿的缝隙里,看清了晴好的天。
等谢危楼回来这天晚上,他像个不懂事的少年,睡着也不过眯了刻把个时辰。一看到谢危楼,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便落了下来。
春日融融,微风剪出满春碧碧柳。
风过后,扣门声突然响起,凌翌想不到白日来访的会有谁。
谢危楼这会儿还在殿上,不会是他。
凌翌还是起身迎了上去,身边傀儡人还在一旁堪堪上前,门才打开,他还没看清来人,突然就像投入怀里,臂弯收紧,臂膀贴着甲胄,被紧紧地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