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翌让狐狸缩在衣襟里,笑了声:“走。”
回去路上,凌翌一直偷偷摸摸地望着谢危楼。
这事简直玄妙得不得了,被人照顾是体谅,谢危楼都知道给人台阶了,都不知道谢危楼怎么开的窍。
谢危楼偶尔也会对上视线,眼底的冷意收敛,御剑回营地后,他沉着脸,在两个人的房间内收拾出了一张狐狸可以睡下的竹筐。
涂山原没法好好休息。
凌翌就陪在他身边,到夜里,干脆带上床一起睡。
半夜里,狐狸脑袋和凌翌挨在一起。
睡熟之后,涂山原会恢复人形的样子,少年头上长着狐狸耳朵,晃动两下。
凌翌觉得床很挤,抱着被子翻过身,闷哼两声。
涂山原先醒了,他一醒,便发现隔壁的谢危楼也醒了,望过来的眼神沉得像海。这一天,谢危楼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好看,望上一眼就会让他害怕。
谢危楼忽然起身,站在床头,脚步声逼近,每一下都敲在心上。
脚步声彻底停顿后,挂在墙上的扶生剑堪堪出鞘。
谢危楼睨着视线,垂眸冷淡道:“变回去。”
涂山原一抖,灵气四溢,噗地一声晃动狐狸耳朵,缩在凌翌怀里。他和凌翌两个人胳膊都快抱一起,藤蔓似地盘绕着。
涂山原抖着耳朵:“我不要。”
谢危楼脸色更难看了,他抽了狐狸的灵流,提起它的后颈,走向另一个营帐。
他再回来,烦恼的东西没有了。
凌翌怀里一空,朦朦胧胧之际,脖子上穴位一点,又陷入昏睡。
谢危楼掀开床,他垂眸看了他一会儿,抬手,顺过凌翌的头发,一路拨过去,视线停留在耳坠上。
他抬手慢慢触过去,感受到凌翌清晰落在自己胸膛上的心跳,沉沉叹了口气,好像才松下白天那口一直悬起的心。
夜里反刍情感,谢危楼也会紧张,他知道两界边缘,要是他没接住凌翌,那便意味着什么。
他从来不恐惧死亡。
唯恐在乎的人直面生死一线。
被褥窸窣,怀里的人闻到熟悉的味道,反勾过了他。
谢危楼任由凌翌埋首在怀里,他低下头,拨过那枚平日里无法触碰的耳坠。
凉意在指尖蔓延、放大。
怀里的心跳是鲜活的,一下,两下,错频后一起跳动,与他交叠在一起。
哪怕是在梦里,凌翌休息得十分心安,臂膀相贴,他再一次缠上臂膀:“……危危楼,是你么。”
谢危楼:“是我。”
凌翌蹭了蹭抱着他的谢危楼,尤在梦里:“今天可把我累死了。”
他嘴角还带着笑,如同栖息在避雨处。
次日,早晨。
营帐内传来打哈欠的声音。
青年的身影落在帐上,左右活动腰身。
帐内又传出了困顿的声响:“咦,谢危楼,我狐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