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任何一个部位都不行。
谢危楼望下来的目光很冷静,他冷静到不带任何的感情,垂着眸子,敛神瞧了很久。对方的那双眼睛染了脏污,眼角还有晕染的浅色薄红,投向他的视线开始变得紧张,还有几分不安。
这是染了脏,淋雨后又没及时擦去。
谢危楼注意到了凌翌面上的血污,等他想往后了才发觉到凌翌还在紧张,而他们两个人靠得很近,几乎要贴面相见。
“危危楼。”凌翌唤了称谓。
“我在。”谢危楼旋即收了神。
“我、为什么会看不见了?”凌翌又问。
“凶兽身上的任何一处脏污都不能碰,这事你不知道?”谢危楼的声音很缓,像是很努力宽慰对方,“我看你眼睛是真的不想要了。”
凌翌视角的瞳孔一顿:“这爆出来的浆还真能伤人不成。”
他这样也不是一回两回,更不在乎在幻境内怎么打滚,居然今天才遭报应。
凌翌喃喃调侃:“离了宿主还能继续造孽,下次就用它逮人。”
谢危楼声音沉了两分:“你不洗它,淋了雨又让它化在眼里,这只眼不瞎都算好了。”
那就是瞎不了?
凌翌一下子心定了很多,虽然他确实是个麻烦,但谢危楼那么笃定,显然他不会就此眼盲。
凌翌整理了会儿心绪,淡淡朝谢危楼笑道:“能看好就行,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危楼:“凌翌!”
在凌翌印象中,他被大名的时候从来没有好事,谢危楼的声音听起来是真的很生气。
这下又被本命本姓地喊了。
凌翌脸皮向来很厚,对面再生气,也不能拿他这个伤患什么样。
“我不想你太紧张。”凌翌缓缓松开了握着谢危楼的手,看不清位置,收了手,只能慢慢垂在自己身侧,“毕竟瞧不见的人是我。”
谢危楼大概真的很想发作,话在嘴角,要骂不骂,不过到底留了分情谊在,冷嗤了声。
“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不娇气。”凌翌道,“我是真不想麻烦你,你告诉我处理的法子就行。”
身前人的距离又远了些许。
佩剑晃动声很清脆,似乎扶生剑也有些不满,出鞘又落回,不断地咔咔作响。
“你给我根竹竿,我一准能自己回去。”凌翌扶了下桌子,起了身,“砰”地一声,身后又撞到了木凳,他呲了下牙,忍住腿后隐隐的痛,扶着桌子,跌跌撞撞地朝前,“来来来,走吧。”
谢危楼:“行,不想麻烦,你自己走回去看看。”
谢危楼好像就是故意的,凌翌没走两步,又撞到了谢危楼的臂膀。他还没不适应失明后的世界,所有的距离都产生了偏差,才让开一步,又撞在谢危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