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绵心下一震,下意识地,“那我——”
话没说完,她想说的是:我是不是该消失了。
合约是不是该提前结束了?
陆政定定地看她,“你什么。”
她摇头,搪塞道,“我该去洗澡了。”
说着就要起身。
陆政把她摁回来,捏住她下巴,眸光深沉凝在她脸上,话语却是似是而非的,像开玩笑,“……你要是毕业后给我生个孩子,我就多了个谈判的筹码。”
有了孩子,老爷子那边总归好说动些。
毕竟隔代亲,万一老爷子跟孙辈处得来呢。
不过,暂时不生也不打紧。
只要她有留在他身边的心。
一切都好说。
陆政自觉自己能处理掉所有的困难。
程若绵怔了好半晌,没说话,凑过去亲了亲他。
“谈判的筹码”?
难道他是要她生个孩子,拿着这个筹码去说服陆家人,让他能够娶她么?
程若绵低下头,抓着他的手指玩。
明明是亲昵的温存,却只让人觉出她的抽离。
陆政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慢慢回抓住她的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握入掌心。
他知道这时候不该再追问一个答案了。
沉默即是一种答案。
是他太心急,总是克制不住地想要得知她的态度。
大概是前一阵子她出差,对他的那种忽视和淡漠让他心生慌张了。
慌张便会方寸大乱,方寸大乱便会说错话做错事。
即使他已经三十岁。
正是因为他已经三十岁,所以他本能地要掌控生活中所有的一切,本能地要把不安定因素变成可控的安定。
两人沉默了片刻,陆政意味不明地说,“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这话令人意外,因为他很少让步。
但乍一听到,程若绵只觉得心里松快了。
就这样轻轻揭过,应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她也算是了解他了,知道他一旦被她忤逆,心里总会窝着一股邪火,非要在她身上发泄出来才能算彻底翻篇儿,所以当晚在床上陆政表现出愤怒,程若绵一点儿不觉意外。
但在撞击之中,陆政也渐渐觉出了她的愤怒。
她咬他,把他肩膀咬出了血。
像一场最后的决斗。
横尸遍野的战场上,拼到双方士兵全部战死,只剩下交战双方的头领,失却了所有武器,拖着伤痕累累的残躯只身肉搏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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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圈里的传统,陈晋鹏的婚礼比较低调,规模不大,只邀请了亲近的朋友家人,并且请客桌数也在严格限制的范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