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溪羞窘,密密麻麻的吻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才冒出一句,“不知羞。”
隔窗瑟瑟闻莺语。暖房半醉回春色。罗屏围夜香,玉山幽梦晓。烛辉摇曳绵绣帏,帐内佳人娇欲语。
范黎虽然说这劫数不能化解,只能顺其自然,却是给了周生生一个蓝色的小匣子。周生生时不时就拿出来看一看,但是这小匣子做得鬼斧神工的,竟然是一点都摸索不出来打开的门路。久而久之,周生生便不再将心思放在这个未知的小匣子上面了。命运之事谁能说得清楚……
摆脱了卜算之词的困扰,周生生以迅雷之势将税局与航线全部弄妥,预计今年年底就可以全部竣工。到时候若是能见着回头钱堵住窟窿,那便可以开始进行番邦航线的开辟,周家也能再上一层楼。
周家一片安宁,但朝堂上面却是愈加凶险。林柏川的心思百转千回,晏霖照着林柏川的部署,直把晏溪逼到了绝路上,不得不应对。最后还应了林柏川的心思,陛下下旨,让晏霖点了五千精兵,领兵前往郑州平定流乱。
索性结果尚佳,晏霖也确实是一个领兵打仗的奇才,不到两月时间,就将郑州流乱的山匪一举歼灭,向京城传来了捷报。
八月末,端王晏霖率余下精兵班师回朝。陛下大喜,赏下不少金银珠宝,宫中亦摆下庆功宴,一时之间光影交错,推杯换盏之间都是暗潮涌动的利益之争。
为着今日的宫宴,周生生就好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随着晏溪的意思换了四五身新做的衣服。最后还是选择穿上了一件白浅橙帛的圆领袍子,一条草地绿荔枝纹锦带系在腰间,墨色长发绾了一个发髻藏在玉冠之中,多余的长发则是披散在了后背上。端的就是一副风流潇洒的模样。
周生生轻轻执起晏溪的柔荑,携手一块走进这席宴之中。
靠近陛下的位置则最是尊贵,其次便是以右为尊。这回的席宴是专门为得胜归来的晏霖所设,故而他的位置就在第一排,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确是第一排右边的位置陛下竟然是留给了长公主殿下,而非正主端王爷。
晏溪不以为意,施施然地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上落座,周生生也随之落座。晏康与晏霖都早早地来了,晏霖瞧着这座次心中有气,但也不好在众人的面前表露出来,只得将心中的怒火不甘掩在这推杯换盏的酒中。晏康克制得却不似晏霖这般好,直接起身奔着晏溪就来了。
晏康双手举起手中的酒杯,朝着晏溪弯腰敬酒,唤道:“皇姐……”
晏溪没应,周生生在一旁看着却是有些局促。虽然对这小舅子没有什么好感,但毕竟是阿宝的亲弟弟,总不能僵着,让别人看笑话。只得充当一个老好人的角色,将晏溪与自己的酒杯斟上,顺道还用自己的肘轻轻地碰了碰晏溪的手臂。分明是说:好了,好了,别让人端着酒杯这么僵着了……
晏溪白了周生生一眼,拿过了酒杯,饮了下去,这才没冷场。
即使周秉芳刚刚帮了自己,但在晏康的眼中却是讽刺至极,分明是落井下石。
宴会未结,晏康就直接静悄悄地退了出去,还顺道给身边的丫鬟耳语了两句,吩咐的内容正与灯火通明处坐着的周秉芳有关。
不多时,周生生便和晏溪随意寻了一个借口,孤身一人就走到了这里,望着黑漆漆的路,周生生还是毫无俱意地就走了进去。那将自己引来的身影,自己瞧得清清楚楚,就是晏康。
看着前面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周生生也应声而停。
晏康终于转过了身来,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晏康这才慢慢逼近周生生,腰间的玉佩与玉环相撞在这漆黑的夜里面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动。
“周秉芳,周生……”晏康拖长着尾音,脸上的面色阴沉,看向周生生的眼中充满着厌弃嫌恶。
周生生面色平静如常,丝毫不害怕晏康会在这里对自己动手。晏康这样的孩子,就算是敢在宫中动手,也不会敢动死手,况且他还要顾及着阿宝呢。周生生拱手低头,镇定地朝着晏康行了一礼道:“见过皇子殿下。”
晏康如今已经十六,这身量比起周生生已经略高了小半个脑袋。晏康垂目看着周生生,语气颇为不善,讽刺道:“你倒是敢跟来。”
周生生双手垂在身侧,不卑不亢地回道:“殿下是秉芳的小舅子,小舅子将我引过来,就算是龙潭虎穴,秉芳都得跟小舅子走上一遭。”
自从上回长姐入宫向自己问罪,现在已经整整过去将近半年,长姐连一句话都没有单独和自己说过,就连面还是今天才见着。若说这周生没有在背地里面说自己的坏话,长姐怎么可能如此。
想到这里,晏康看周生生的眼神更添一分阴翳。冷嘲热讽道:“本殿长姐若是从前去和亲,那以后就是可汗夫人。现在跟了你,就是个小小的周家主母,还疏远了本殿……”
第一回嘲讽只牵扯到了自己,无妨。但这句话直接将阿宝都扯了进来,周生生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悦。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发力,阿宝舍不得教训,但自己要是忍不住的话,绝对要上手。
晏康可没有发现周生生这样的小变化,存心挑衅,愈加凑近周生生,挑衅道:“就你一个小小的周家,只要是本殿愿意,一天就能将你周家全数杀得干干净净。”
将人命说得如此轻松,周生生再也忍不住了。
下一刻,晏康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周生生的一拳就冲着晏康的面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