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啊,知不知道这是京城周家的二公子!”魏长齐嘴里面叫嚷着,却不愿意真的上前与周生生起什么冲突,只是在狐假虎威地作势。
周生生一把甩开刘奇的手,随着挣扎带来的惯性,刘奇直接向后踉跄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周生生斜睨着看了一眼倒地的刘奇,眼中满是轻蔑,失了平常的温润有礼。可能是继承了周生的童年回忆,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周生生并没有什么血缘的亲近感,反而是从心底里面油然而生的厌恶。
“扶我起来!”刘奇有些气急,今天是自己第一次被下了这么大的面子。魏长齐,竟然是一点都不知道帮忙,回去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
魏长齐早就已经看傻了,哪里还能想到要扶刘奇,听到刘奇的叫嚷,这才蹲下来搀扶起刘奇。
刘奇咬着牙齿,右手揉着左手已经被捏轻的手腕,愤愤地怼开魏长齐的搀扶。眼睛里面透出一股子阴狠的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周生生。
周生生可不会管,让恶人最生气的方法就是直接忽略他。周生生从地上将那一小匹蜀锦捡了起来,将表面沾上的灰尘轻轻拍了拍交给了这不卑不亢的小伙计。这小伙计不卑不亢,很好。
“多谢公子。”小伙计接过布匹,神色有些难看。第一层表面已经脏了,这蜀锦虽然说不是极其珍贵的,但是也是高价,现在最外面的一层都已经脏了,即使是能卖,想必老板也不会同意的,定是要把脏了的都扯掉,又是一大批损耗。
周生生也看出了小伙计的为难,谁弄出来的损失自然是由谁来承担。“喂,给钱!”周生生伸出左手,一副要钱的模样。
刘奇瘪着嘴巴,心中满是火气。还想我给钱,我刘奇买东西从来没有给过钱!
“给钱!”周生生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周公子,我看这个人不好惹,估计是有点身家的……”魏长齐拽过刘奇,压低声音在刘奇耳边建议道。
刘奇才不会管,现在正是在气头上,一定要泄了这口气才行。
趁着周生生不注意,刘奇一个挥拳就往周生生的脸颊处挥去。眼看就要打到周生生的脸上,手腕再次被人抓住。
蒋肆梁挡在了周生生的身前,明安长公主的驸马要是在自己的店里面,被自己的弟弟打了,估计不出明天,长公主就得来降罪。
“蒋某人只听说过士农工商,驸马爷是皇亲国戚的身子,金贵。刘……公子不过是商户之子,竟然想冒犯驸马爷,当杖四十。再则驸马爷在周府之时是嫡公子,且是长子,刘公子你一个庶子,还是次子,亦是罪!”
蒋肆梁故意停顿在刘字上,不断地提醒着刘奇不是真正的周家人的事实,这同时也是刘奇的逆鳞,否则为什么要叫身边的人都称呼自己为周公子。
但是这个称呼并没有让刘奇太过生气,最让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面前这个下了自己面子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隐形大哥。刘奇震惊地睁大了双眼,眼珠子大的仿佛是要掉出来一样。
“见过明安驸马。”魏长齐拱手行礼,虽然人长得肥头大耳的,但是至少知道审时度势,面前这个人竟然是刘奇一直挂在嘴边不屑的大哥。刘奇虽然不屑,但自己可得恭恭敬敬的,毕竟这可是皇亲国戚!
刘奇紧咬着唇,还是一副不愿意低头的样子。
从小母亲就告诉过自己,栖子院里面有个父亲不喜欢的遗孤。不过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废物罢了!半分都比不上自己尊贵,自己才是周家真正意义上的嫡公子,未来继承周家的,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所谓的大哥面前地头伏小!
魏长齐拉了拉刘奇的衣角,这个时候还一副拎不清的模样。
周生生凑近一点刘奇,半勾起唇角做出一副坏笑的模样凑近刘奇,袖中的手不断地摩挲这锦盒粗糙有质地的纹路。用着轻佻的语气说道:“竖子无礼,当管教……”
竖子,庶子……
什么是惩罚恶人最有效的手段,不是什么鞭挞之刑……而是句句触及刘奇的底线,逆鳞。刚刚就已经发现了,刘奇不想姓刘,这人想做的明明就是周家的嫡公子,未来的周家家主。
庶子,不得周姓,就是刘奇的逆鳞。
刘奇袖中的手紧紧攥在一起,牙齿上下紧紧地咬合住,好像是要生生咬碎的模样。看着周生生的眼神愈加阴狠。
魏长齐自然是知道身边的人是个什么德行,要不是父亲想要和周家做生意。这么个蠢货,自己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哪会在他的面前一副谄媚。
魏长齐连忙帮着刘奇打着圆场。明安驸马自己自然是惹不起,但是一直跟着的刘奇,自己更是惹不了。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和公子赌气,公子才这般的。”魏长齐既不想得罪周生生,自然也不想得罪刘奇,只能用公子称呼了。
周生生可不会管这种假话,这种熊孩子再不管管,都能上天了!
“赔钱!”
“赔!赔!赔……一定要赔……”魏长齐也不指望刘奇会低头了,只望着这蠢货不要再送人头了,闭嘴,闭嘴,闭嘴……
魏长齐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不多但是够这几倍的亏损了。
魏长齐有些肉疼,这可是几个小半年的月例了。
周生生一把接过银票,也不扭捏,应得的。
周生生将银票拍在柜台上,算是为这场闹剧画上一个句号。
除夕
“呼……”
周生生冲着这未成形的印章轻轻吹了一口气,将上面刻刀刻出来的白灰吹掉。右手拇指将缝隙之中还残留着的白灰细细擦干净。中规中矩的四个字显露出来,生民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