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驸马要在东兴居和鄂尔浑吵起来?”晏溪话语中带着浓重的质问与指责,还没等周生生回话,就又加重了语气,“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晏溪拂袖离去,全程都没有将视线落在桌上物,也没容周生生说上一句。翠柳一边跟着一边扭头看几眼周生生,实在是想不明白公主为何要如此。
周生生紧紧抿着唇,牙齿被咬得上下作响。低着头,右手放在桌上慢慢紧握成拳,还未长起的指甲似是也要因为主人的用力而嵌进肉里面。周生生看着这着急忙慌带回来的菜,唇角勾起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周生生忿忿地锤了一下桌子,厚重的圆桌微微震了震。面无表情地命令道:“来人,将这个撤下去。从今个起,我的吃食里面不许出现鸭子。”
晏溪有没有回避自己,周生生不知道,反正自己是在刻意回避着晏溪。一个西暖阁,一个寝殿,就像是一开始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两个地方都换了一个主人,西暖阁变成了晏溪,寝殿变成了周生生。
周生生双手靠在窗前,一下一下拍着窗框,发泄着自己的不满。突然朝着民生发问,“民生,我……很差劲吗?”
民生一愣,旋即立刻回道:“驸马爷怎么会差劲!”
“那她为何总是要对我疾言厉色,为何她先要对我好,然后就冷淡我,对我若即若离……”周生生哑声,说完这话后,拳头猛然一下重重地打在了窗框上,发出一声比刚刚响了不少的声。
我又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弃置的玩具……
民生:“……”当小厮的也不能多说什么。
周生生发泄出来了一点气,双手背在身后,一点一点从窗边踱步离开。叹了一口气,点了点民生,问道:“长公主殿下今日是又进宫了吗?”
“是。”民生垂眸,将自己的窃喜掩了掩。长公主和驸马爷现在这趋势,看来没有多久就会彻底因为隔阂离心,看来是要找个法子,早日告诉小林大人。
周生生丧气的很,也没有闲心情观察民生,无力地吩咐道:“去准备马车,我待会要入宫。”
民生一走,周生生便挺了挺腰,短叹了一声。冷战了这么几天,总得要解决,毕竟是自己的老婆,低头就低头,总得要哄哄的……
晏溪这几日忙得连轴转,尤其是得到谢明的消息之后,休息都没有了空闲,各处奔波部署。林柏川被放出,派了不少人将他严密地监视起来。京城兵马分布也重新调整,在江南一块重新安排起暗哨,用来监视晏霖,在驿馆外面也里三层外三层安排了人,既是为了保护鄂尔浑的人身安全,更是为了监视他是否会和晏霖牵扯上关系。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今日得空,晏溪才决定去驿馆再和鄂尔浑好好商谈一下上回所说的交易一事。
鄂尔浑右手把玩着自己腰间的穗带,看见晏溪来了才松手放开,从位子上面慢慢悠悠地起身走到了晏溪的身边。嬉皮笑脸地说道:“长公主殿下又来找小王喽,可是想小王了?”
晏溪冷脸,不打算理会,直切主题,“今日本宫前来是想要与大王子做一个交易。”晏溪清冷疏离的神色对着鄂尔浑那双嬉笑的眼睛,气势上面丝毫不落下风。
“长公主想要用什么来换什么?”鄂尔浑笑容带着深意,斜了一眼远处的天,又回笼视线。
晏溪冷声:“端王晏霖恐有造反之势,本宫想要的是突厥决不能与端王联手,至于代价……本宫愿意免除突厥十年的上供。”
听到后半句,鄂尔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反问道:“长公主觉得我突厥部落是大齐可以轻易打败的吗?”
鄂尔浑停了笑,朝着晏溪走进了一步,嘲讽道:“大齐不能,也做不到。所以说小王若是和端王合作,成了,端王难道给不出免除十年上供的代价,怕是会成倍。不成,突厥也与大齐撕破了脸,哪来的上供一说,反正大齐也灭不了我突厥,我突厥怕什么?”
晏溪敛眸,交握在腰腹处的双手暗自握紧,声线平静,“那大王子还想要什么?”
“你!”鄂尔浑回答得毫不犹豫。抬起手摸了摸下巴,“小王要大齐长公主成为我突厥的大王子妃,小王要你作为我突厥的俘虏回突厥去……”
还没等鄂尔浑说完,晏溪拂袖就要离去,下一刻就直接被鄂尔浑牢牢地抓住了手臂。鄂尔浑双眉上挑,五官都充斥着侵略性,“长公主殿下知道突厥与端王联手的后果,您不是一直都以大齐百姓为先的吗?”
“只要舍弃周秉芳,跟了小王,长公主想要的一切都会有。况且本王和周秉芳比起来,高低立见。长公主是个聪明人,难道不会选吗?”鄂尔浑手上的力气慢慢加重,强硬地要让晏溪答应自己。这场交易只以一个女人为代价,任谁看来,大齐都占了便宜。
晏溪硬生生地将手臂从鄂尔浑的手中甩开,对上鄂尔浑充满征服欲的双目,沉声道:“本宫选周秉芳。她从不需要被选择,她是本宫的必选。”
鄂尔浑的笑容收了收,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威胁道:“等大齐内忧外患,国力不盛,等大齐百姓生灵涂炭,血流成河。那时候长公主若是想要选择的话,小王可不给长公主这个机会了。”
晏溪没有停留,直接拂袖离去。
鄂尔浑看着晏溪离开的背影,高声道:“小王给长公主五日之期,长公主想清楚可以再来找本王,本王还愿意成就这门交易。”
和鄂尔浑不欢而散,晏溪便直接回了公主府。海潮一下子就迎了上来,一边跟在晏溪的后面一边和晏溪回禀道:“驸马爷今日进宫去找您,半个时辰前回了府,瞧着心情,好像是不太好……”不能用不太好来形容,简直是太不好了,像是要吃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