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生眼睛一亮,怪不得总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原来是缺点家的味道。
“那你快去给我拿些信纸过来。”周生生不再窝在宽椅上,整个人精神了起来,直挺挺地坐在宽椅上,就等着写家书。
民生拿来了一大叠的信纸,周生生便连忙将他打发了出去。自己写家书自然是腻的发慌,民生识字,若是看见的话,少不了要揶揄打趣自己。不好不好……
外头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烛火不停地跳动。周生生放下手中的笔,用湿毛巾擦了擦染上墨汁的左手,看着这洋洋洒洒写下的十几页纸,周生生不禁咋舌。是不是多少写的太多了,真会有空一页一页看完吗?这么多看起来也是蛮麻烦的吧……
这十几页纸当中,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还有就是最近大半个月自己在赣州的见闻,天南地北地说了一通,唯独没有说到赣州办事的阻力。
周生生抿了抿唇,还是觉得不妥。又取了一张白纸来,提笔慢慢悠悠地写下:一切平安,勿念……
将写着一切平安的信纸塞进了信封当中,周生生瞟了一眼之前写下的厚厚一叠,又瞟了一眼纸篓中堆成一座小山一样的废纸,神色暗了暗,半是无奈地抿了抿唇,将这一堆纸随意揉了揉,扔进了纸篓当中。
看着这大大的夫人亲启几字,人前一贯清冷的晏溪嘴角勾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这么久,还以为是不会收到的呢……
取出信纸,晏溪一愣,怎么就这么六个字……
“公主,驸马写什么来了呀?”翠柳伸长着脖子,作势就要看。
晏溪连忙将信纸收了起来,没让翠柳瞅见一丝一毫。继续端着一张精致,却面无表情的脸,道:“何事?”
翠柳连忙收起自己揶揄的心思,将刚刚才收到的司剑送来的密信递给晏溪,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回的信送来的早些,好多张,也不知道司剑说了些什么……”
晏溪连忙打开,生怕是出了什么大事,确实是比之前的厚了不少。司剑从来不说废话,现在却写了这么多,晏溪心下微动,手指快速翻开了信件。
第一页平平无奇,说得都是普通的事情。姜家村试点失败,另觅良策当中。
当翻到第二页起,晏溪白皙的耳朵便慢慢染上了淡粉色,淡粉色慢慢加深变成深粉色,整个人都僵住了。
“下去吧……”晏溪声音有些不自然。
一甩袖将文书收起来,刻意忽视自己耳朵的泛红,先将翠柳打发下去再看。
翠柳到底也跟在晏溪身边许久,观察到了晏溪微红的耳廓,也不知道司剑写了什么东西竟然能让长公主这样,估计是驸马爷的趣事。翠柳心中憋笑,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就退了出去。
晏溪这才端坐在位置上,将收起来的文书拿了出来,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往常求快一目十行,现在却是逐字逐句地在看,生怕错漏了一些什么。
褶皱颇多,想必这些东西都是秉芳之前写废的。也难为司剑终于有了一颗玲珑心,竟然是会将秉芳不愿意送来的书信找出来。
晏溪含笑,将第一张司剑所写的放在了一边,随后郑重地将那一叠书信慢慢用镇纸抚平其上的褶皱,转身放到了身后的密格当中。
相助
走在赣州城最热闹的大街上,街上的小玩意摊贩,古玩店铺一点都不逊于京城之中。但对这里,周生生却是没有什么心思要去看,一心只在办事上。
“谢明,你家乡是在哪里的?”周生生随口一问。
“不知道,没有家。”谢明如实回答。
长公主设立的长风营是专门用来培训暗卫,暗卫通常皆是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没有来处,去处只有死一条。能做的只有日复一日的执行主子的命令,为主子尽忠而死。
周生生不语,直接结束了这个进行不下去的话题。
一个熟悉的人影突然闯入周生生的视线当中。
“林柏川!”周生生大声叫道。
人群之中林柏川循着背后的叫声,回头便看见了不远处的周生生。林柏川大力挥了挥手中的扇子,招呼着周生生。
本来是要去周宅找姜大说姜家村的后续事宜,没有想到就正好遇见了林柏川。姜大的事情暂不着急,林柏川是为何前来赣州倒是更让周生生好奇,果断推迟了处理姜家村的事情。
周生生穿过人流,上前走在了林柏川的身侧,这才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赣州?”
“我不能来吗?”林柏川一脸笑意地反问。将扇子收了回去,这种天气扇扇子走在街上简直就像是个怪人一样吸引别人的目光。
周生生斜睨了一眼林柏川的脸,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好好回答,为什么就来赣州了?”
“周兄当官了,我自然是不能被你落下太多,所以我自然是为了来任职的。”林柏川悠悠地说道,话中半真半假还夹带着玩笑的味道。
“任职?在赣州?”周生生疑惑了。怎么就好巧不巧和自己安排在了一个地方,说不是故意的自己都不相信。
“不是,在吉安。”
“那来赣州做什么?”周生生又问。
林柏川将双手背在身后,“回去说吧……”抿了抿唇,刚想将胳膊放在周生生的身上,就被周生生不留痕迹地躲开。林柏川撇嘴,拖长音调哀怨地道:“哎呀呀……周大老爷为夫人守身如玉,连兄弟都不能碰啊!哎呀呀……”
“对对对!不能……不能……”周生生含笑回应。默默拉开自己与林柏川的距离,保持着一个不亲不近的朋友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