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李妈妈连忙摆手,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弯着腰哈着气向闼东之摩挲着手指,“老身的意思是,既然要远嫁到长安,又是这么一门想也想不到的好亲事,那这礼钱,是不是得加些个。”
闼东之无语,这老婆子原来只是贪钱,他嘴角轻蔑道:“你想多少。”
李妈妈继续弓着身子卑微的伸出了一只手,五指摊开道:“五千两压箱底,您看成不成?”
啪——
闼东之合上了扇子,站起身俯视着李妈妈,面上毫无表情盯着人,“李妈妈,做人切莫贪心。”
五千两?
用金子打的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些钱去,一个乡下私生丫头,敢敲他五千两的银子?闼东之真想让人现在就抓了这老婆子乱棍打死,敢敲诈他银钱,怕是不想活了。
李妈妈吓得跪倒在地,慌张道:“闼老爷这是哪里的话,老妇人不过是比着当初长安都里娘子出嫁算的银钱,这五千两老身不过只要一二千养老,其余银钱采买首饰定做衣裳,打桌椅造箱柜,既然是高嫁,嫁妆自然得往好了挑,实不是老身贪心,东西仍旧给丫头带走的。”
闼东之这才明白,就说呢,怎么有人敢蠢成这样向他敲诈,只是……
他心里有些想笑,还打桌椅呢,想得还挺长远,嫁进去不过一二年就要死的,买那些东西做什么。便敷衍道:“这些东西上长安置办也就是了,用不着在这里采买,这样,既然你要养老,我这里先替人予你这老婆子一千两养老,其余银钱等入都了我再去买,李妈妈,你放心,福娘便是我妹妹一般,我一定风风光光把她嫁过去,不会亏待了她的。”
我呸!
李妈妈没素质的低头hetui了一下,连五千两都拿不出来,还风风光光呢,抠搜的连她五姐夫都不如,穷鬼一个,也就剩脸了。
既然商定了事情,趁闼东之心情大好,李妈妈畏畏缩缩提出了一个请求,“既然闼老爷是带了福娘进都认亲的,老身有个不当说的央求,闼老爷想来也知,福娘先前和陶家老三有些牵扯,陶老二嫌弃我家福娘身份低微,哼——”
李妈妈眼睛一耷,鼻子一扭,嘴角撇成三角形,满脸的厌弃,“现如今还请您当着县里的人,和他们说说,福娘生父是长安老爷,特意托了您带她回去认亲的,也好叫那些个当初眼高于顶的人好后悔去。”
“这事不难,”闼东之摇摇扇子,随意道:“明日是崔家在会仙楼宴请,到时我与黄县丞一同赴宴,我提一提也就是了。”
李妈妈点头如捣蒜,脸上满是笑容,“多谢闼老爷了,有您和黄县丞作证,我们福娘在清平县可算是身份清白了,既然如此,那老身回去就收拾东西。”
“嗯,”闼东之点着头,但随即又叫住了李妈妈,“等等,都到这会了,福娘的生父是谁,你怎么还没说?”
“这……”
“这个……”
李妈妈皱巴巴一张脸为难道:“不是老身有意隐瞒,实在是……实在是……连老身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闼东之险些气笑,“你自己接的客人,难道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李妈妈叫着苦,“闼老爷您有所不知,长安里头不似我们清平县城那样清贫,吃喝住行样样要钱,哪里是一个客人就能支撑得住的,我那会又当红,妈妈逼着我一气接了好几个客人,光是长住的就有三位,时间挨得近,我哪里分辨得出是谁,所以才急忙从长安跑出来的呀。”
“哈哈哈,”闼东之听着想笑,点评道:“俗话说狗都知道老母,啧啧啧,你们这些娼妓,连畜生也不如,真是荒唐。”
“是是,”李妈妈赔着笑,“所以老身才不舍得女儿也做这行当不是。”
“不过,我听说你手里有块玉佩呀?能留到现在,恐怕是三人当中的一个吧。”闼东之笑过了之后,忽的提起这茬,眼神瞥向李妈妈寻求验证。
李妈妈诶哟了一声,倒没有心虚,反而点着头佩服道,“不敢瞒老爷,确实有玉佩,不过不是一块,是三块。”
“三块?”
“是哩,”李妈妈理直气壮道:“既然分不清是谁的,那就三人都留下个物件来,到时候遇着难事叫福娘去求,三选一,总有一个能认上了不是。”
讨好
闼东之听得瞠目结舌,简直想为李妈妈鼓掌,绝,实在是绝,这老婆子有些本事在,竟还能同时套到三人的玉佩。
他不禁眯眼仔细打量一番眼前老鸨,可李妈妈这些年吃的确实太胖,眼睛挤成一条缝,两腮鼓起小山丘,下巴足有三层肉,肿成个白面馒头,着实没法从这样的脸上找出当年的美丽来,他不禁庆幸,还好她闺女长得不像她,要不然别说曹公公不答应,就是曹老三恐怕也摇头。
啧,闼东之合上嘴嫌弃道:“带着银子走吧,老爷我这趟过来没带金银,正好县城里底下人孝敬了几百两散碎,加上那边的布料首饰,差不多一千两,正好一起抬回去。”
“是是是,”李妈妈糊弄的点着头捧场,“这些东西怕是上好的,慢慢转手还能多挣些银钱,是闼老爷心善,故意贴补老身呢。”
“你知道就好。”
第二日中午,会仙楼内,闼东之果然当着县城里乔、夏、马、张、李、王、郑、崔这八家的面,把福娘的身世给抖露了出来,说她父委托自己来县城找女,将人接回长安相认,如今自己看见了玉佩确定了人,五日后就要带人返都。
在旁又有黄县丞作证,表示确实不假,他也知晓内情。说句难听的,有他们两个在这里表态,恐怕就是捏造的也能成真,更别说李家还确有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