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繁星无数,可烈日只有一个。
在问道城,鸿蒙主宰便似天上烈日。
中年恍然,感叹道:“能识破这一点,已很不易,而能在识破这一点后,又能第一时间找上门,则更难,佩服。”
这一刻,中年仿似释然般,轻吐一口气。
而后,他目光看向苏奕,“和当初不屑一语的剑客相比,阁下还能与我交谈一番,值了。”
苏奕笑了笑,仰头把茶水饮尽,道:“时间宝贵,耽搁不得,得罪了。”
声音在这冷冷清清的茶肆中回荡。
而那鬓角霜白的中年,面色一下子变得惨淡无比,一身生机衰竭。
他目光涣散,呆呆地看向茶肆外,什么也没有说,可其身影却似燃烧的纸屑,消散一空。
();() 苏奕低头,看向桌面。
其上写着一句话,笔迹潦草,是用茶水信手写下。
那字迹之间,尽是悲凉寥落之意。
随即,这张茶桌忽地化作无数碎屑扑簌簌洒落一地。
苏奕抬手一托,茶壶和两只茶杯则凭空悬浮。
“自古豪杰,盖世功名总是空,方信花开易谢,始知人生多别。”
这就是中年在桌上写的话。
苏奕把悬浮在半空的茶壶拎起,向那只原本属于中年的茶杯斟了一杯,而后倾洒于地。
“好走。”
苏奕起身,茶壶和两只茶杯轻飘飘地落在一侧的一张茶桌上。
他转身而走,一道苍老的声音忽地响起:
“为何不杀我?”
茶肆角落处,那之前一直昏沉欲睡的不老叟悄然站起身,浑浊的眸死死盯着已走到茶肆大门前的苏奕背影。
“你老了,与其杀你,不如就留在这茶肆安享晚年,何必又执意寻死?”
苏奕说着,扭头看了不老叟一眼,“难道,非要死在我手中,才算解脱?”
一番话,回荡茶肆内。
不老叟呆呆地立在那,苍老的脸庞一阵变幻。
万古以来,他就一直在问道城蛰伏着,等待着。
茶肆如囚牢,让他困顿至今。
终于,这一天来了。
可不老叟却蓦地发现,自己心中却浑然再没有往昔的雄心壮志。
只剩下满腔的彷徨、不安和犹豫。
不是怕死,而是毕生求道的意志、报仇的执念,早已铁戟沉沙,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