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果然把我忘了。
戒尘笑了,比方才温柔许多,这样一来像真正的苍音了,“你说话倒像个老姑婆。”
我撇撇嘴,踢着脚下的石子块,“给个和尚说这种话简直是天方夜谭,你真讨厌。”
说着就走到戒尘屋子前,我抖抖灯笼的火星子,冲他点点头,“你早点睡,明天公主还得麻烦你的,晚安。”
“原来他还不只是个和尚,还懂得那么多。”
日后公主与我讲他时总是在笑的,笑意盈盈,微微发亮。
我对她笑,福福身又是一礼,“公主殿下,您真漂亮。”
“他答应我明日去后山赏湖,那里有一片湖,千佛塔也就立在那儿。”昭锦公主自那日后总写些诗词折好令我送过去,今日她又醮水笔书了一小段,娟秀的字迹,“清儿你说,我穿什么色可好?”
“烟粉。”
她挑挑眉,慧仁公主虽有些这个年纪的少女情怀,倒还是个盛世公主,性子骄傲薄凉,行事也利落,穿衣的色泽也拣些鲜明张扬的颜色,艳红或浓紫,亦或是鹂鸟般的嫩黄,我这般一说她望过来,“烟粉那种小家子颜色……”
我行礼对她笑,苍音喜欢女孩子穿俗气的烟粉色,我有什么办法,“公主可不妨一试。”
慧仁容貌本就举世无双,此刻她画淡了妆抿了胭脂,烟粉罗裙,自有一份惊艳。我取了公主书信穿过花林,这么一个月过去,快是桐花凋零的季节了。
戒尘在房里打坐,我轻车熟路走进去,将书信搁在案几上压好了,走前一只脚都迈出门外了,却也朝他那儿一瞧,正对上他的清明目光。
“哎呀,竟然没有走火入魔,真可惜。”
“……”戒尘面无表情,我指指案几,他望见了书信,下来去取了。
“正好你回一封吧……”我尚未说完,哪知他读完便移到蜡烛上,点烛火烧了。
“哎,你——”公主知道了得气死,我嘴角抽了抽,佯装发怒,“你这是干什么?”
戒尘瞥我一眼,声音冷冷,“留着作甚,以后朝廷定罪的证据?”
戒尘瞥我一眼,声音冷冷,“留着作甚,以后朝廷定罪的证据?”
“可是慧仁公主知道了会难过,你舍得她难过吗?”
他看着我,一时沉默,又扫了一眼自己的屋子,出家人的干净素朴屋子,神色似乎有几分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