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阖着眼,指尖轻摁眉心。
顾岁安轻咳一声,在他身边坐下,“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说。”
“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你妈妈呀?”
话音刚刚落下,男人就睁开了双眸。
锐利冷淡的视线扫过来,顾岁安不自觉抖了抖。
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就是在想,你在江家受了那么多欺负,如果你妈妈在的话,是不是能保护你?”
回答她的是一道充满嘲意的笑。
“没有这个可能。”江以臣说:“她消失了20年,我早就当她死了。”
“如果她是有苦衷的呢?”
“如果……她现在回来找你了呢?”
“顾岁安。”
讲一次似是不愿意多聊这个话题,叫她名字时语气里已经带上了警告。
余光无意间一扫,又瞥到了某样很眼熟的东西。
几乎是下意识地,江以臣扣住了顾岁安的手。
力道之大,更是将她整个人从沙发上提了起来。
手指抓着的玉镯整个落入眼里。
在灯光下,还泛着柔和通透的光泽。
有那么一瞬,江以臣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多年前。
外婆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还在满怀惦念地抚摸腕上玉镯。
那是她的小女儿挣了
四周的嘈杂声响都在这一刻远去。
只有江以臣带着满满嘲讽意味的话语一遍遍回响在耳边。
茫然过后,便是一下涌上来的愤怒。
“江以臣,你有必要这样迁怒在我身上吗?”
“我并不知道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愿意帮忙转交只是出于对一个母亲的同情。”
越说,那些愤怒里就掺杂越多的委屈。
“你说的很对。”顾岁安一字一句道:“我就是太善良了,才想着这样或许能拉你一把。”
“但……”
她再次用力挣开江以臣的手,细白的手腕上已经有了圈明显的指印,“你不配。”
即便周围人的目光依然如影随形,但顾岁安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她提着裙摆,头也不回地往大门走。
江以焕正好站在不远处,两人的目光短暂相接。
顾岁安正要移开,就见他噙着抹笑,挑衅似的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