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黑又冷,繁星也比昨晚暗淡。
徐庆拎着面口袋,走在宽阔的大街上,除了电线杆底下借着路灯光亮儿,苦守摊位的商贩,并没瞧见几个行人。
寒风冷飕飕地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宛如刀子一样扫在脸上刺痛。
纵然是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行人,也是低着头,缩着身子,将整个人藏在棉袄里,神色匆匆地赶路。
徐庆也加快了脚步,走到那家专门卖马蹄烧饼的摊位前,要了一块三的烧饼。
商贩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身材佝偻,双眼浑浊,眼神也有些不济,但精神却很好,做的马蹄烧饼也是特别的香酥。
以前徐庆每次从马解放家出来的时候,总会买几个吃。
也算是个老主顾,偶尔会和老头攀谈几句。
不过自从进厂里上班后,可就小半年没来了。
老头瞧见徐庆,一开始没认出来,但听到徐庆的声音后。
满是皱纹的脸上,立马露出笑容,笑呵呵道:
“喝,是你小子啊,好久没来老头儿我这了,怎么最近忙学业呢?”
老头一边说,一边用纸麻利地帮徐庆包着烧饼。
徐庆递出钱道:“不念了,现在厂里上班。”
“哎哟,这怎么好端端不念了?”
老头问了一句,见徐庆没立即回答,便忙道:“不念了也好,这年头,能挣钱吃上饭才要紧,不过老头儿我记得,你好像马上念出名堂来了,这一不念,怪可惜的!”
徐庆也知道怪可惜的,只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家里三小只总不能饿着肚子。
纵然是重新选择,徐庆也会选择不念。
毕竟,家里他是老大,作为大哥,必然要扛起整个家的重担。
不然,家就散了!
接过老头包好的烧饼,徐庆道别后,沿着空寂的大街,继续朝大院回去。
路上遇到个买冰糖葫芦的正在收摊,徐庆又掏出一毛五,买了三串,准备带回去给三小只。
虽然身上没多少钱,但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身为大哥,对弟弟妹妹该疼也还是要疼的。
徐庆回到屋里时。
三小只已经把作业都写完了。
二弟徐爱国正带着三弟徐丰铭和小丫头围着火炉,在烤红薯。
瞧见大哥不但买了马蹄烧饼,还买了冰糖葫芦。
小丫头小嘴一咧,忙站起身,甩着麻花辫跑到徐庆跟前,撒娇道:
“大哥,我作业都写完好一会儿了,二哥还带着我和三哥在胡同口等了你一阵,不过没瞧见你回来,我们就先回屋了。”
徐庆伸手在小丫头的脸蛋上冰了一下,将马蹄烧饼往桌子上一放,三个小家伙,立马就围了上来,争先恐后地想要第一个吃。
三串冰糖葫芦,徐庆则放在一旁,让三小只填饱肚子后再吃。
三小只吃着烧饼,徐庆端起暖水瓶给他们各自倒了一茶缸水。
然后走到火炉前,查看了一下火炉上的红薯。
伸手捏了一下,感觉红薯还是半生,走到屋外,将先前捡的一大块木疙瘩拿了回来,塞进炉子里。
柴火总是比煤球要好着,也烧的快。
小家伙们坐在桌子前,兴高采烈地吃着马蹄烧饼,徐庆烤着红薯。
屋里说不出的温馨。
可就在这会儿,许大茂迈步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