蜣螂有个很广泛的别名————屎壳郎?!!!
那么那团‘泥巴’原来是……
夜风卷草拂面而起,屎壳郎堆推的泥团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漫上一股恶臭来。
沧南衣脸色一青,这得是多大的涵养与气度,才没有当场发作出来。
所以这小子蹲在这半天,居然是在这偷偷盘老虎粑粑,准备报复于她?
这混账东西,竟是个黑心肠的。
神主娘娘面上不见多大的波澜变化,但胸口却明显起伏了一阵子。
脚底下那几只屎壳郎再也顾不得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团得肥肥胖胖的‘黑泥巴’,一抖翅膀,飞一般的逃走掉了。
而百里安扔完了那一坨东西后,屁股一扭,又重新缩蹲了回去。
原本圈在百里安手腕间的那只小白蛇,不知何时竟微妙地施展了身法,挪了个地方,盘成一团踞在百里安略显乱蓬的脑袋上,上半只身子支起来,它早已化龙,已然没有了蛇信子去吐出来嘲讽眼前的女人。
于是它张口喷吐出一股白雾寒霜,那霜雾变幻之间,化作一只拟人化的可爱小手,粘在它小小的蛇身上,就像是平白无故生出来的一只小手似的。
它用那化出来的小手捏着自己的鼻子,歪着脑袋做出一副嫌弃的模样,玉白可爱的小身体直往后缩,浑身细小的鳞片好似猫儿应激炸毛似的立了起来,仿佛沧南衣身上的味道很不得了。
这主仆二人……竟是这般德行?!!
龙蛇类嗅觉灵敏,她是知道的。
只是这家伙分明离她盘了屎的主人更近一些吧?
为何嫌弃针对的目光反倒只对她如此强烈。
显然是一唱一和,嘲讽意味十足。
沧南衣少见的面沉如水,鸦羽似的睫毛垂落,竟是生平第一次生出了想要以牙还牙的冲动想法。
好在百里安那报复方式太过……掉价。
不懂事的小孩子可以这么做。
但她……总不能也跟着找个隐秘草丛堆,用这双不染尘欲,执掌神格权柄的手,去盘那那玩意儿反击过去吧?
她修道这么多年,身居这般敏感招摇的高位之上,不知吃了多少仙尊祝斩的为难手段。
联姻也好,两族芥蒂偏见也罢。
沉着稳重,无牵挂无计较的从容心态早已融进了根骨里,万事万物从心头潇潇流过亦是坦然处之。
便是天塌下来,乱劫皆罚于她一身,她亦是从容接受自己的命运。
只是今日,如此这般……
当真是让她心境说不出的复杂,隐约之间,叫她觉得自己若是不现在立刻反击回去教训这熊孩子,明日早膳怕是都得用不顺心了。
沧南衣忍了几忍,终是没能忍住。
她伸出两只长而细的雪白手指,拢来一簇野草,轻轻掐断,捏来一束断草直接扔在百里安的脑袋上。
可是扔完沧南衣又反应过来,心说自己何时竟是同一个孩子置气起来了。
行为举止还这般不可理喻的……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