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屏和满儿见他事事都要亲手做,也乐得成全。只在无人看见时,抿嘴偷笑。
秦姝安心养伤之际,一个不速之客意外来临了。这一日,崔氏身边的田妈妈带着一个面容清秀举止端庄的黄衣少女来到了浮光院。
少女眉目温和地看着秦姝,唇边挂着盈盈浅笑,娇柔地唤了一声“表嫂”。
秦姝疑惑地望着她,田妈妈在一旁笑着介绍道:“少夫人,这位是夫人娘家的侄女,崔家三姑娘。三姑娘这次是特地来看望咱们夫人的,她听说少夫人你伤了腿,就要过来探视你。”
“是吗?多谢表妹了。”秦姝看着少女唇边的笑意,心里不知为何,竟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熟悉,可她从前分明没有见过她,也不知这份熟悉从何而来。
“表嫂不必客气,我在河东老家的时候就听闻珩表哥娶了一位貌美倾城的女子,如今一见嫂子才知传言不虚。”少女笑眼弯弯地看着秦姝,眼中满是晶莹的笑意。
秦姝被她这份热情惊得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却更加疑惑不安。“表妹过誉了,久闻河东崔氏女子秀外慧中,今日才知崔氏女子不止聪慧,还容色娇美。”
“在表嫂面前我可不敢当这一句容色娇美。”少女倏然一笑,“表嫂,我闺名雪盈,你若不嫌弃,就叫我盈盈吧。”
“好。”面对崔雪盈的这份热情,秦姝只得含笑接受。田妈妈见她们相处得很融洽,满面笑容地对秦姝说道:“少夫人,难得三姑娘和你一见如故,老奴还要去夫人跟前伺候,就劳烦你招待她了。”
秦姝有些意外田妈妈的和善态度,心底闪过疑惑,面上却依旧带着笑。“妈妈去忙吧,我会好好招待盈盈表妹的。”
“哎,那就有劳少夫人了。”田妈妈含笑向秦姝点了点头,恭敬地离开了浮光院。
“表嫂,你和珩表哥是怎么认识的呀?珩表哥性子那么冷,你和他相处的时候不会觉得无趣吗?”
田妈妈一走,崔雪盈就拉着秦姝的手喋喋不休地问了起来。看着她天真中带着好奇的眼神,秦姝纵然为难,却也还是耐着性子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
等她说完,崔雪盈睁大了眼睛,意外地说道:“原来还有这样的缘故,也真是无巧不成书,说起来,云太傅府上那位红颜薄命的云姑娘还是珩表哥的小青梅。若是云姑娘没出意外,大概珩表哥早就娶了她……”
崔雪盈状似无意地说着,却又突然捂住了嘴,满眼不安地觑着秦姝的神色,语带歉疚地说道:“对不起,表嫂,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听你说起太傅府,一时想到了云姑娘……”
她欲盖弥彰地道歉,秦姝平静无波地看着她,目光深邃,几乎要一眼看破她的伪装。
“表嫂,你不要生气。云姑娘到底还是没有这份福气,如今你才是嫁给珩表哥的人,珩表哥既然娶了你,肯定是真心喜欢你,就算你不是太傅的义女,他也一定会娶你的,他不是重视门楣的人。”
崔雪盈越说越乱,见秦姝面色变冷,她慌乱地解释道:“哎呀,都是我嘴笨,我没有别的意思,表嫂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看着她矫揉造作的姿态,秦姝的唇边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淡淡地说道:“盈表妹放心,我不会生气的。”
见她神色平静,的确不见羞恼之色,崔雪盈的眼底明显有些错愕,她尴尬地抿着唇。
满儿见状捧了茶盏过来,崔雪莹接了过去,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端起茶杯就喝了起来,却不曾想被烫到了。
本就是炎热的夏季,她的舌头被烫起了一个泡,眼睛登时就红了。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装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个不停。
秦姝见状立刻让云屏倒了杯凉水给她,崔雪盈急忙用凉水漱了口,满脸委屈地看着秦姝。
满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语气畏缩地说道:“崔姑娘,都是奴婢的错,要是奴婢知道您这么急着喝茶,我该放凉了再给您送过来的。”
一番话堵得崔雪盈面色发白,她想发作却又被舌尖的疼痛阻止了,只委屈巴巴地看着秦姝,期盼着她为自己做主。
秦姝面上一凝,目光幽幽的看向满儿,诘难道:“去外头跪着吧,以后再这么毛毛躁躁的,就不用再来我跟前伺候了。”
满儿脸色苍白地起身走到房门外跪了下来,外头日头毒辣,不过跪了一盏茶的功夫,一张脸就晒得通红。
“盈表妹,我先让人送你回去吧,你若是疼的厉害,回头还是让母亲给你请个大夫看一看。今日都是我不好,改日等我的伤好了,我再去向你赔罪。”秦姝面含愧疚地握着她的手安抚着。
见她将罪责都揽下,崔雪盈也不好责难,只能铁青着脸走了。云屏追在她身后,殷勤地为她引路。
等崔雪盈的身影消失在浮光院后,秦姝才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前,温声将满头大汗的满儿叫了起来。
“起来吧,别跪了。”
满儿疑惑地看着她,半晌都没有起身。秦姝见她面露难色,唇角微扬,似是自嘲般说道:“你就是跪断了腿,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折磨自己?起来吧,下去洗把脸,把衣衫换了。”
听了秦姝的话,满儿会过意来,慢慢站起身来,揉了揉发疼的膝盖后,一步一挪地下去换衣衫了。
晚间陆之珩下职回来,崔氏立刻派人将他请到了沧浪院。饭桌上,崔雪盈目光盈盈地看着陆之珩,含羞带怯娇柔万分。
没见到秦姝的身影,陆之珩眸光一沉,冷淡地看向田妈妈问道:“怎么没请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