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玖失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娘子,你很急吗?”
程令仪脸红了红,却很诚实地点头下头,“急,看得到吃不到,我难受。”
傅玖眼神温柔地看着她,缓缓道:“柳姨母说了,这个方子就算不能使你能够生孩子,也能慢慢拔除寒毒,这对你的身子是有好处的,咱们急不得,再等等好不好?”
被他这样一哄,程令仪心里的那些焦躁顿时散去,只剩下满心的暖意。
点了点头,“那好,不过师父答应我了,只今年,若今年过去还是没有什么起色,那就随它去吧。”
……
过了两日,傅玖下值后去参加同僚宴饮,回到家却忽然一脸严肃地把程令仪叫到书房。
程令仪猜到是有什么事,就问:“怎么了,阿玖?”
傅玖道:“令仪,自从知道咱们的对手是侯府的人,我便一直四处打听高宁侯府当年的事,过去这么久,却一直没有任何进展,原以为除了从程兴夫妇口中知道的那些,便查不出更多了,没想到今日赴宴,机缘巧合之下,竟被我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程令仪也认真起来,“是什么?”
傅玖笑了笑,“宴会时我被拉着多喝了几杯,为避免失态,我就先出去醒酒了,哪知却看见院中有一个老婆婆在扫地,我瞧她似乎腿脚不便,年龄也大了,一时恻隐心起,就帮她把地扫了,老婆婆很高兴,便同我多说了几句,你可知她是什么来头?”
程令仪迟疑道:“难道跟高宁侯府有关系?”
傅玖点了点头,“没错,她正是十几年前在徐侯夫人身边伺候过的婆子,却因为一个偷窃主家财物的罪名,被徐家发卖了,辗转流落到现在的地方,可她却说自己是冤枉的,她本是跟着徐侯夫人陪嫁来的,一直深受看重,根本没有理由去做这种事。”
程令仪喃喃道:“听起来像是陷害,那她知道是谁害她吗?”
“老婆婆年纪大了,这些事过去了十多年,她也不记得那些细枝末节了,不过,我向她打听起你的事,她倒是还知道一些消息。”
“我的事?”
傅玖点了点头,“她正是你出生那年被发卖走的,所以记得一些事,据老婆婆所说,当年为徐侯夫人接生的稳婆,是苏姨娘请来的,京城许多人家也用过,算得上可靠,可自从给徐侯夫人接过生后,那稳婆便回乡养老去了,自此没在京城出现过。”
程令仪皱眉问:“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吗?”
“那稳婆替徐侯夫人接生时,年纪刚过四十,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听老婆婆说,她也不像是有什么隐疾,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回乡养老?”
程令仪面露思索,“四十岁,经验丰富的稳婆,各家若有即将临盆的妇人,定是都会争相延请,赚的钱也自然不在少数,也就是说,既然她不是因病回乡,那么极有可能,是她赚够了钱,或者,是被迫才离开京城的……”
傅玖点头道:“正是如此。”
“程兴夫妇没胆子卖主,除了不经意说漏嘴的那些,我们并不知事情全貌,纵然现有的证据,基本能断定,你和徐静檀是被人调换过的,可真相究竟如何,我们并不清楚,而这个稳婆当年是给徐侯夫人接过生的,她必然知道内情,若是能找到她,这些谜团便都能解开了,就算那个苏姨娘想要一力隐瞒,事情也遮不住了。”
他握住程令仪的手,“令仪,我知道你是想有万全的把握,才去动苏姨娘,我已经探听到那个稳婆的消息,待我回来,便亲自去寻她,将这件事彻底了结。”
程令仪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有些诧异地问道:“回来?阿玖,你要去哪?”
傅玖笑了笑,“你知道西凉六殿下来京城的事吗?”
程令仪点了点头,“听说过一些,外面都传这位西凉六殿下很得圣上看重,一切仪仗与天晟亲王等同,听说他想考察天晟的风土人情,还被圣上准许,去了京城隔壁的韩县巡游,据说他去这一趟,朝廷派了许多官员相陪不说,侍卫更是带了一堆,阵仗大得很呢,比咱们本国的皇子都尊贵……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傅玖道:“这位西凉六殿下,文韬武略皆是不差,虽出身西凉,却对天晟的史实都很清楚,据说礼部相陪的官员,已经被他下过几次面子了,消息传回朝廷,圣上即便有意向西凉示好,可自家的官儿被一个西凉人压得抬不起头,说出去也是有辱国威,所以,圣上便想在翰林院中挑几个人,跟着礼部的官员一起,陪同六殿下巡游。”
程令仪忽地笑起来,“哈哈,圣上这是嫌弃礼部派去的人不中用,想重新选几个饱学之士找回场子?”
傅玖笑着点头,“正是如此。”
程令仪挑眉道:“这么说,你做为首科及第的状元,一定是被选中了?”
傅玖点头,“对。”
程令仪笑了笑,面上十分自豪的样子。
“能被圣上挑中,这也是好事,说明你的才学是圣上认可的,一定能替天晟挽回颜面!”
傅玖摇了摇头,“这可不好说,西凉六殿下三岁启蒙,自小就由西凉国君和太傅亲自教导,博才多学,能言善辩,我未必是对手。”
你当真猜不出来?
程令仪嘴角下耷,一副不赞成的神色。
“你可是天子门生,又被圣上亲自选中接待西凉皇子和使臣,旁人就算想去,还没有这个机会呢,怎么你却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傅玖笑吟吟看着她,“在你眼里,我就这般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