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她与傅家后生有名无实,更没想到,她会再次遇险差点丧命,而害她的,又是她的家人,这样一想,有好些地方就都说不通了,再恶毒心狠的父母,若实在厌恶女孩,或是一生下来便溺死了,或是早早地嫁出去打发了,又怎会费尽心思地耍阴招谋害她?”
“那么,便极有可能是你方才说的,程丫头并非他们亲生。”
柳华眼神凝了凝,接话道:“所以,他们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加害她!”
钱郎中老脸上扯出一个笑,笑里满是哀悯。
“若程丫头真不是他们所出,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她不必再为与父母反目而伤心。”
柳华摇了摇头,满脸担忧,“可若真是如此,程丫头身世不明,她如今牵扯进去的这些局面,只怕会更加危险。”
钱郎中叹了口气,“光凭咱们两个在这里说,也没什么用,做决断的人是程丫头,不然就先把这些事情告诉她吧,她是个聪明的,心中向来有成算,早些知道,也才能早做打算。”
柳华有些迟疑,“可是……徒儿她伤还没好,若是乍然知道这些,会不会受不住?”
相处数月,师徒间早已有了感情,她身为女人,代入程令仪的身份中,心里对她更是怜惜。
这些事对她来说,终究还是太残忍了些。
钱郎中见她这般,不由有些感慨,叹道:“师妹啊,你我之间,向来是你最为拎得清,而我常常心软,可这一次,怎么调转过来了?”
柳华绷着脸不说话。
钱郎中又道:“你只顾得关心程丫头的伤势,那有没有想过,时间不等人,傅家那后生既然已经高中,便不可能在府城长待,如今凶手未明,程丫头也急需一个方向,能使她做出决断,迟则生变,虽然这些事对她有些残忍了,但还是早些告诉她吧。”
柳华定定看了自家师兄好一会儿,眼中似有荧光。
半晌才拭了拭眼角,说道:“师兄,我常常取笑你心慈手软,可这回却想感谢你,程丫头这孩子命苦,能遇着你,是她的福分。”
钱郎中摇了摇头,“不对,是我们两个老家伙遇见她,才是福分,虽然你才是她师父,可在我心里,是拿她当自家晚辈看的,这些事藏了这么久,也该告诉她了,眼下,这是我们唯一能为她做的。”
柳华点了点头,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好,我这就去找她。”
最残忍的事
这些日子,程令仪每天都要吃药,药物里有助眠的成分,所以她一觉睡到快傍晚才醒。
夕阳从窗户照进来,橙黄色的光线带着一丝瑰丽的色彩,落在屋里格外耀眼。
程令仪一睁眼就见床边坐了个人,正一脸疼惜地看着她,是柳华。
“师父,您怎么在这里?”